中文版《作战评估：军事作战中最困难的环节》美国陆军2023最新报告

注：指挥官和参谋人员不太可能从本白皮书中学到任何有别于现有条令的新知识。本文的目的不是介绍任何新概念或新技术。相反，本文旨在提供一个贴近生活的小故事，清楚地说明不遵循既定条令在整个行动过程中进行持续评估的风险。本白皮书应比单纯阅读条令出版物更能阐明战术评估的重要性。

"长官，我死了"。这是 2022 年 11 月我们未能夺取目标（OBJ）SUN--联合战备训练中心（JRTC）的一个中型模拟城区--的那个晚上，我从 A 连连长那里听到的最后一次无线电通话。在之前的 19 个小时里，我们营（BN）进行了一次接触行动，以清除旅（BDE）向西推进的主轴线，并夺取关键地形，以便在 BDE 转入进攻时通过后续部队。我认为进攻的前 12 个小时进展顺利，但当我们最终在 OBJ SUN 遭到失败时，我意识到了我们在途中没有做到的事情--在计划结束和进攻开始之间，我们没有持续、审慎、全面地评估战术形势。

美国陆军条令出版物（ADP）5-0《作战过程》将作战过程定义为 "作战期间执行的主要指挥与控制（C2）活动：规划、准备、执行和持续评估作战"。

规划、准备、执行和评估

我们 BN 在 2021 年 3 月进行的上一次 JRTC 轮调因规划和执行的基本方面存在缺陷而受到挑战，具体而言，就是在艰苦、时间有限的环境中缺乏有效的命令过程，以及通信不畅。

到 2022 年 11 月我们在波尔克堡的中期轮调点时，我得出结论，我们的部队已基本解决了这些老问题：我们有一个高效、常规的计划作战节奏，能够持续及时地发布命令，而且我们能够持续不断地与下属单位和BDE总部进行沟通。

图 1. 规划、准备、执行和评估（ADP 5-0，作战过程）

潜意识里，我认为以下等式是正确的："良好的计划加上良好的沟通等于良好的执行"。当我们在SUN号和EUROPA号上达到顶点时，我意识到这个 "等式"明显出了问题，但我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任务结束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 OBJ 上发生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了解，得出了以下两个结论：

1.我们在每一个 OBJ 上都没有达到大规模火力。

2.我们未能有效地实现火力与机动的同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有机会进一步分析这些失败的根本原因。我不断地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我们比这更清楚！" 我最终意识到，我们错误地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上述所有工作，但事实并非如此。缺失的要素是持续评估。ADP 5-0 将评估作为作战过程中的一项重要活动，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在 BN 对EUROPA和EUROPA行动目标的攻击中，我们远远没有达到条令上对评估重要性的强调。ADP 5-0 将评估定义为 "确定完成任务、创造条件或实现目标的进展情况"。持续评估的理念至关重要。遗憾的是，在这次行动中，我们对评估的关注基本上在计划期间就结束了。我们的报告、参谋人员的运行估计和指挥官关键信息需求分析（CCIR）无法在执行过程中进行持续评估，尤其是在情报和火力这两项作战职能方面。

图 2. 联系OPRD的行动

图 3. 靠近 OBJ SUN 的 TOW 超视距阵地

情报评估的不足

我们的想法--在规划期间，我们对敌人进行了以下初步评估：

1.在我们 BN 的作战区（AO）内有一支连级规模的敌军；

2.敌军要么会进行纵深防御，最终在 OBJ SUB 和 OBJ EUROPA 的关键地形上进行排级防御；要么

3.敌方将在 OBJ SUN 和 OBJ EUROPA 的关键地形设置据点。

实际发生的情况--敌情变化的三个关键方面是我们未能通过持续评估发现的：

1.敌军实际上在我方战区内有一支 BN 规模的敌军部队--这种差异是由于不准确的初步评估和敌军部队从 BDE 战区南部重新部署所造成的。

2.尽管敌军在沿线设置了障碍物，并以小股部队进行骚扰性攻击，但敌军并没有进行纵深倒退防御。

3.敌军在SUN和EUROPA行动区的关键地形建立了强点防御，每个行动区都有连级规模的部队。

我们错过了什么--当 BN 向西进行接触运动时，我们所经历的大部分敌军活动都是敌军小股部队以不同步的骚扰火力进行的无观察障碍接触。由于懒惰和缺乏批判性思维，我们将这些活动理解为敌人的后退防御。事实是，我们的总部（战术指挥所和主指挥所）掌握了所有必要的信息，可以评估出敌人的这种活动并不构成逆行防御。情报报告通常包含足够的规模、活动、地点、单位/制服、观察时间、装备（SALUTE）报告数据，可用于跟踪敌军部署、组成和战损评估。但是，我们并没有根据优先情报需求（PIR）指标对这些信息进行评估或评价，以促使我们决定改变计划，对 OBJ SUN 发起 BN 规模的大规模攻击，而不是仅以一个连的兵力发起攻击，再以一个连的兵力进行跟进和承担任务。

图 4. RQ-11 渡鸦在一个 NAI 上空采集信息

在整个行动过程中，参谋人员必须优先考虑对 PIR 指标进行审慎评估，这些指标与通过制定敌方事件模板（EVENTTEMP）确定的指定关注领域（NAIs）相关联。陆军技术出版物（ATP）2-01.3《战场情报准备》（IPB）非常详细地描述了敌方事件模板（EVENTTEMP）、NAI、作为 CCIR 的 PIR 与决策之间的关系（见图 5 和图 6）。

图 5. 创建 EVENTTEMP 的步骤（ATP 2-01.3，战场情报准备）

图 6. EVENTTEMP （ATP 2-01.3，战场情报准备）

根据 ATP 2-01.3，第 6-65 段，"EVENTTEMP "是收集计划的指南，它描述了有活动或无活动的非核心目标，这些目标将表明对手采取的行动方针。根据 ATP 2-01.3，第 6-65 段，EVENTTEMP 是收集规划的指南，它描述了有活动或无活动的非核心目标，这些非核心目标将表明对手采取了哪种行动方案（COA）。EVENTTEMP 在行动过程的执行活动中使用，以协助确定威胁已采取的行动方针。

在我们的案例中（值得称赞的是），在规划期间，我们确实制定了适当的 EVENTTEMP 以及相关的 NAI、PIR 和指标，以区分敌方两种可能的作战行动；然而，我们的当前行动（CUOPS）人员随后未能综合情报报告中的 PIR 指标，以确定敌方执行的是哪种作战行动。换一种说法：如前所述，我们对审慎评估的关注基本上在计划期间就结束了，并没有延续到 CUOPS。

今后实现这一目标的方法之一是在主指挥所内进行两分钟的例行演习，专门评估所有 CCIR 的状况，包括推动决策的 PIR。我们 BN 的主指挥中心没有做到这一点有几个原因，但作为指挥官，我认为其中一个原因是没有要求参谋人员对 CCIR 进行深思熟虑的评估。我没有让他们通过，而是试着凭直觉做出这些评估。

火力评估的不足

我们的想法--我们的计划是使用火炮、迫击炮和短程火箭炮（由第 33 步兵团第 2 连和日本陆上自卫队提供）对SUN号和EUROPA号目标实施大规模火力打击。我们初步估计，这是一种教科书式的火力梯次部署，可使我们在孤立 OBJ 的过程中集结并压制敌人。

实际情况--虽然我们向每个目标发射了大量间接火力，但触发不佳、通信问题和观察员计划无效导致了以下结果：

1.前往目标地点途中的地形比我们在计划时所评估的要糟糕，导致下马移动速度减慢，有效地破坏了我们的射击计划触发点。

2.由于未能根据最新的地形和时距因素改进我们的触发器，我们的间接火力与我们的机动不同步，导致敌人在火力终止和突击之间重新集结。

3.由于我们的前方观察员在前往攻击目标的途中位置不佳，而且我们难以将小型无人机系统（SUAS）保持在攻击目标上空，因此我们既无法调整我们的火力，也无法进行有效的战损评估（BDA），以确定我们的火力是否达到了预期效果。

我们错过了什么--我们的 CUOPS 流程无法有效评估我们的火力计划是否达到了预期效果--好像只要执行我们最初的计划就能神奇地取得成功。事后看来，这听起来很明显，但我们在运行有效的 CUOPS（例如，及时准确地报告和处理友军信息需求，如 "有效观察 TGT AD 1000"；以及接收 BDA）时遇到的困难，对于进行必要的评估以推动决策从而成功执行至关重要。

什么是 "定位"？--ADP 5-0 将作战过程执行阶段的决策描述为对 "执行决策 "和 "调整决策 "的持续评估，这些决策要么确认计划已步入正轨，要么推动对计划进行微小修改，要么推动对计划进行重大修改。在任何情况下，第一步都是进行评估，以确定当前的条件状态，从而触发执行或推动对计划进行小幅或大幅调整。

图 7. 执行过程中的决策（ADP 5-0）

在整个作战过程中，参谋人员必须优先考虑对 FFIR 的审慎评估，因为这可能会推动执行决策（对计划的微小改动）或调整决策（对计划的重大改动）。根据我的经验，缺乏经验的 BN 参谋部要成功做出执行和调整决策，一个主要障碍就是制定有意义的 FFIR，在流经主要指挥中心的所有其他信息和数据中提供真正关键的信息。参谋人员确定 FFIR 真正关键信息的一种方法是确定关键能力或条件，这些能力或条件必须具备，才能实现决定性目标或保持有利的部队和手段关联（COFMs）以完成任务。如果友军的任务信息不直接影响实现决定点或在整个任务过程中保持有利的部队和手段相关性，那么它可能就不应该是 FFIR。为参谋人员提供这一明确指导，可使他们将评估重点放在对决策至关重要的条件和相关触发因素上。此外，还建议在任务前演练中强调由谁掌握这些条件和触发因素（包括分队和参谋人员），以便为推动决策的 FFIR 提供信息。

图 8. BN FSO 在联合作战演练中做简报。

决策支持矩阵及其重要性

ADP 5-0 指出："在执行过程中，评估包括有意识地将预测结果与实际事件进行比较，同时使用指标来判断行动在取得成功方面的进展。执行期间的评估有助于指挥官确定是否有必要改变行动，以利用机会或应对意外威胁"。ADP 5-0 描述了两种推动评估并为决策提供信息的工具：运行估计和决策支持矩阵（DSM）。根据我的经验，大多数 BN 级参谋人员在行动期间都很难管理好这两个工具，我们 11 月份的 JRTC 轮调也不例外。但是，更新的运行估计和良好的 DSM 对于进行持续评估、保持对形势的了解以及为决策提供信息都是必不可少的。我过去一直认为 DSM 主要是为指挥官服务的。因此，我不重视制定 DSM 的逻辑图如下：

如果 DSM 主要是为指挥官服务的；
如果没有指挥官的大力协助，BN 参谋部很难制定出有效的 DSM；
而且，DSM 是战争游戏的一种产出，不制作 DSM 就已经够难了；
那么，我还不如自己来做DSM，也许还能得到S-3或执行官（XO）的帮助；
因此，我基本上是在制作自己的 DSM；
因此，我不会制作 DSM，我只是凭直觉来做。

这一逻辑的最大问题始于第一个命题：它是错误的。DSM 主要用于推动工作人员的评估。确定为决策提供信息的 CCIR，可使工作人员的信息需求集中在他们的运行估算中，以保持对形势的了解。如果没有一个 DSM 来确定工作人员评估活动的重点，这些活动就有可能根本无法进行。

这种逻辑的另一个问题是，它假定 DSM 仅仅是军事决策过程（MDMP）中 COA 分析步骤的附带部分。相反，DSM 可以说是战争游戏和 COA 分析的全部意义所在，就像制定行动同步矩阵（OPSYNCHMAT）一样。因此，参谋人员不能将制定 DSM 作为 COA 分析的一项关键产出--必须将其作为作战过程中进行有效评估的关键优先事项。

指挥官在评估和决策中 "自作主张 "的危险

这次 JRTC 轮调是我第二次担任指挥官。我对如何操纵 BN 和推动行动进程了如指掌。至于我对 DSM 和战术决策的看法，我认为我可以 "翼翼而行"，而且仍然比跟从一个缺乏经验的参谋部的平庸产出更有效。在 2022 年 11 月攻击SUN号和EUROPA号之前，我一直比较成功地（解读为：幸运地）做到了这一点。我很快意识到，在执行过程中，任务、敌人、地形和天气、部队和支援可用时间以及民事因素（METT-TC）等变量会有更多方式发生变化，任何指挥官都不可能亲自跟踪这些变化，而你没有想到的（并强迫分队报告的）CCIR 迟早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计划。底线是如果不对显示任务是否步入正轨的友军和敌军指标进行深入思考，就无法对 CCIR 进行监控、报告和分析，从而为决策提供依据。你会错过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