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6年起,国内的手机市场一直面临的另一个大趋势:市场份额不可逆地向头部几家手机厂商集中,我们给这个不太美妙的市场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T型市场”。
数据来源:GFK
强者众人推,一时间分析头部的公司们成为业界主要的关注点,归根结底,不外乎大厂制定下竞争规则:为产品思路定调,提出当年设计与重点功能、推广概念;有资源驱动甚至垄断供应链和线上线下销售渠道;营销引导舆论,吸引消费者用脚投票。
但如果挖一下这种套路的本质,分明就是条绝路:害死二线厂商,却可以被大厂拿钱踏平。这盛世如你所愿。
问题的根还是产品
手机行业变成这样,其实早有预兆。2014年起,手机界的各位大佬,就开始试图凭一张嘴给中国超过95%的手机厂商判了死刑:
2014年,联想杨元庆:“手机业可能将只剩下5家厂商。”
2016年,金立刘立荣:“未来中国手机厂商只有6至8家能够生存。”
2018年,华为余承东:“未来三到五年,全球手机厂商只剩三家。”(这是他改口后的说法,之前说是3-4家,不超过四家。)
为什么第一次提出这个说法是在2014年?回过头看,在这一年里发生的很多大事,直接导致了后来一系列变化的发生:
这一年发布的iPhone 6火了,苹果第一次进入大屏手机市场,并且成功定义了“理想手机”该有的设计、全金属工艺与审美。
这一年里,安卓手机CPU的选项变得更少了:2013年的小米3,成了Nvidia手机处理器最后一款出名的机器;2013年的如日中天的联想推出K900,请科比代言,采用的还是英特尔Atom核心,此后英特尔芯也基本淡出了市场;另一家半导体巨头德州仪器早在2012年宣布停止为手机与平板处理器业务。在性能、基带、专利等方面拥有全面优势的高通骁龙成了几乎唯一的选项,竞争对手仅剩下缺少旗舰芯片的联发科,苹果三星基本自产自销另当别论。
这是国产手机广泛采用深度定制ROM的第一年:2013年底,OPPO ColorOS和vivo Funtouch正式上线,2014年的新手机均预制这两套系统。而指纹识别等功能的引入,一方面要求厂商有更高的开发实力,在安卓官方接入指纹(2015年,Android M)前,开发出自己的指纹方案;另一方面,新功能也限制了用户刷机。
2014年,红米和魅蓝的第一款机型先后发布,这两个子品牌成了互联网手机品牌们出货量爆发增长的主力军。主打的“性价比”概念通过线上营销快速渗透到全民范围。
这些因素导致2014年起,手机市场出现设计和功能趋同、配置性能透明化等现象,而偏偏这几年又是近年来最大的红利期——运营商渠道衰退,公开市场的份额攀升。
为了把越来越像的手机卖出去,对大厂而言,营销战、渠道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体现在营销的成本上,一个典型的例子是,vivo拿下2015年《快乐大本营》冠名费,报价3.5亿,第二年,这个数字直接翻倍到了7亿。直到2017年,热门综艺的冠名费用长期保持在5亿上下甚至略有下跌。
体现在渠道上,则是互联网手机开始“到线下去”、“到农村去”。
大厂拿钱踏平的路,对小品牌而言,却是危险
营销战一路打到2017年,全面屏的出现让手机差异化进一步缩小。继续使用营销、渠道推动的策略,拖垮了这家原本位于第一梯队的厂商:2018年1月底,金立董事长刘立荣接受采访,称因为去年营销费用投入60多亿,直接导致了金立资金链断裂。
除了营销成本的上升,另一个关键点是,在二线品牌希望突破大厂对产品的“定调”,试图打造独家品牌特色、转化购买力时,容易剑走偏锋,做出“自嗨式创新”,自断了营销中的转化漏斗。除在商业模式上“不作不死”的个例外,这是衰退的手机厂商的共同特征。
一个正在发生的案例,2018年上半年,“游戏手机”概念连续登场,甚至有厂商用上一代骁龙芯片、或者次一级的660核心来造最需要性能指标的游戏手机,原本就采用高通顶级芯片的旗舰机们已经足够胜任游戏体验,再额外提出游戏概念,“造噱头”的心理昭然若揭。
一旦误判了创新点,二线厂商的麻烦就大了:比起产品线丰富、对消费者洞察与供应链经验更丰富的大厂,小品牌们经受不起产品策略错误的代价,一旦错误估计了消费者的真实需求,在一款主力产品上产生的滞销、库存、降价清仓等,就足够对品牌和渠道带来致命的打击。
“手机厂商没有饿死的,只有撑死的”,一加手机CEO刘作虎曾这样给我们描述手机行业的残酷,他认为,手机厂商根据经营状况订下的销量目标,是可以让公司活得很健康的,而哪怕只出现几万部手机的库存,就是上亿的损失, “宁肯少卖,也不要有库存,是我们的原则。”
在充满变数的2014年,一加推出了第一款手机。
小厂迟早“药丸”?
国产手机的市场有结构缺陷。随着国内手机销售均价的快速上升——据GFK统计,2017年四季度,国内销售的手机,平均价格已经超过2300元的情况。根据近期透露的一个数据,在2017年,国产骁龙旗舰的第一大厂商,定位在旗舰以上手机的出货量为740万部,其中还带有一款骁龙660机型的数据。
但在舆论的声音中,消费者最认可的,依然是骁龙8系旗舰,只要一款手机的售价超过2000元区间、厂家试图把它包装成当年的拳头产品,就会有人质疑为什么不用上最新的旗舰芯片,消费者的狂热追捧与实际的销售体量中间有明显的落差: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个可以让小品牌赖以生存的市场空间:
1、消费者对性能旗舰的需求还没有得到满足,旗舰手机的价格,并不是消费者不能承受的。
2、真正的性能旗舰手机,出货量相对大盘占比不高,细分市场中参与竞争的对手不多。
3、小品牌的优势:可以押注全部设计与研发实力,打造单品爆款;为消费者提供更有个性的选项。
4、把产品实力、用户体验转化成口碑和忠诚度,完成厂商既定的生产销售计划,卖一台赚一台。
这样的路径,放眼全球,很可能只有一加做到了。
数据说话,在2018年年初的CES上,刘作虎罕见地向外媒公布了一加的财务数据:2017年,出货量近400万部,70%来自国际市场,手机平均售价达到3200元。
最新的数据是,就在今天,一加官方宣布上市仅22天的一加6,全球销量已过百万。
从产品走向品牌,一加关键的一步
当线上购买能够满足大部分消费者的需求,很少有人愿意排队购买手机,而在一加6上市前一天,一加与著名潮流品牌Superdry合作,在国内四城设立快闪店,提前一天发售包括复仇者联盟限量版的全速旗舰一加6,现场吸引来大批粉丝排队体验与抢购。
而在线上市场,在京东618活动刚启动的6月3日,一加便成功拿下国产手机的第一座次,仅次于苹果iPhone X,除此之外销量榜前列的都是千元机,旗舰手机仅此两款。
一加6被用户追捧的原因,首先还是源自过硬的产品实力。
性能是衡量一款手机是否达到旗舰水准的硬指标。在今天手机行业成熟的供应链下,各厂商如果想做性能旗舰,想采购骁龙845芯片和三星8GB内存等顶级原件,其实都是可以买到的,主要的障碍来自商业策略。一加成立4年以来,每款手机均选择当年高通骁龙顶级处理器,搭配领先行业一年的闪存配置。只有性能足够强悍,才能在日常的流畅使用中毫不费力。
但放在供应链成熟的今天,“独家性能”是不存在的,手机都可以打性能牌,一加在现阶段的成功,还要归功于一加成功跳出了“性价比”恶性竞争导致的价值洼地,依赖设计、体验与精准的用户定位找到了另外一条不同于其他品牌的路线。
该怎样让用户知道一加这个品牌,以及知道自己可能是一加的潜在用户?于是就有了上面所说的一加与Superdry的快闪活动——一加曾多次与其他品牌合作,但一加从来没有追求最大、最全民的IP,比如综艺、体育等,尽可能多地导入粉丝,而是与有强烈特色的品牌做双向选择:Colette、Superdry、星球大战、复仇者联盟等等,他们与一加的品牌调性定位高度重合,以合作来体现一加“科技+艺术”的一体两面。
典型的案例是,一加曾与著名法国艺术大师Jean-Charles de Castelbajac联合推出JCC特别款,这名“反流行教父”给一加5的按钮涂上了红黄蓝的颜色、机身写满涂鸦,让最新科技的成果变成了充满童趣的艺术作品——这次合作,不像联合营销、洗粉换粉,更像是一次大型的行为艺术,试探科技产品的边界在哪,它是否可以像设计、时尚、艺术这些行业一样,让手机真正成为机主的形象标签。
(图:一加5 JCC特别版)
我的同行,也是一加的老朋友,隔壁媒体品玩PingWest主笔郝影曾这样评价JCC合作款:
“这是旁人学不来的志趣和品味。”
我曾经与JCC合作项目的主推手、一加产品经理曾熙聊过产品、设计与品牌形象的联系,曾熙说,目前技术、专业、极客的标签已经不能完整表达一加OnePlus:
“现在的一加不是纯理性或纯感性的企业,如果非得给这个形象下个定义,我认为一加是最理性的艺术家,同时也是最艺术的极客……我们一直在这个中间点里面游走,试图找到一个平衡。”
这可能就是一加纵然有些小众,但一直稳居国产手机“潮流担当”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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