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众议院通过的最新法案，对阿里、拼多多、京东们有什么影响？

2020 年 12 月 4 日 36氪

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了《外国公司问责法案》中概股公司会大规模地回归港股吗？

文 | 佳怡

美国当地时间12月2日晚，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了《外国公司问责法案》（Holding Foreign Companies Accountable Act）。虽然该法案适用于所有在美上市的外国公司，但市场分析人士普遍认为其主要针对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如阿里巴巴、拼多多等。

该法案去年三月被引入并在今年五月通过了参议员的表决。接下来，该法案将被递至白宫，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后就可生效。而根据特朗普总统的态度，他应该会签字。

法案要求，美股上市的外国公司必须披露公司是否由外国政府持有或控制。具体来说，如果发行人聘请了一家不受美国国会创立的上市公司会计监督董事会（PCAOB）审查的海外公共会计师事务所，发行人必须做出这一证明。同时，前述公司如果使用了这样的会计事务所，需要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材料披露：政府实体在该公司拥有的股份百分比、这些政府实体是否在公司拥有控股权益、公司董事会成员里中共成员的信息以及公司章程是否包括中国共产党党章。

如果董事会连续三年无法对发行人的公共会计师事务所进行审查，该公司股票将被禁止在美国证券交易所或通过其他方式进行交易。

美国于2002年建立PCAOB制度，要求向上市公司提供审计报告的会计师事务所需在PCAOB注册，且PCAOB有权查看审计帐簿。

执业领域主要为跨境投融资的德恒硅谷办公室管理合伙人朱可亮律师介绍道，根据中国法律，如果会计事务所审计一家中国公司的财务，被审计的资料属于”国家机密”，因此美国证监会和PCAOB只能看到会计师出的审计报告，看不到原始的审计资料。也有一些中国公司与会计师编造注水的审计报告，导致美国股市的投资人损失巨大。多年以来美方一直抱怨这个问题，双方磋商数次也没有得到解决。加上今年四月瑞幸咖啡被曝财务造假，更是推动了这一法案的进程。

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0月2日，共有217家在美上市的中国公司，总市值达2.2万亿美元。其中，有13家中国国家级的国有企业在纳斯达克、纽约证券交易所、美国纽交所这三大美国证券交易市场上市。

根据目前市值，在美上市的前十大中国企业为：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中国移动有限公司，京东，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拼多多，贝壳找房，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网易，北京世纪好未来教育科技有限公司。

很显然，如果连续三年不能满足这些条件，新的公司将无法在美国上市，已经上市的将被强迫退市。上述的中概股公司接下来将面临巨大的合规挑战。

该法案生效后，摆在在美上市的中概股公司眼前的选择，要么退市另寻他地上市；要么改变审计事务所，接受美国方面的审查。

一直以来，由于美股市场成熟度高、管理较为透明规范、交易方式灵活，数以百计的中国公司远渡重洋前往美国上市。然而，两地的股票市场也在过去几年的快速改革。

比如，港交所2018年修改规则允许“同股不同权”公司上市，同时，为寻求在香港作第二上市的中资及国际公司设立新的第二上市渠道；上交所新设科创板，取消一系列上市门槛，实施注册制。小米、美团等新经济公司都是港交所改革的受益者。

同时，不断恶化的中美关系和不断收紧的美国监管措施也进一步推动了中概股公司的回流。

所以实操层面上，该法案或许并不具备那么大的破坏力，因为这些中概股公司其实早有退路，也相应地进行了一些应对机制。这也是为什么该法案都上架一年多了，今年赴美上市的中国公司依然络绎不绝。

2018年，小米正式在香港主板上市，这是香港首支同股不同权的公司。去年11月，阿里巴巴在香港二次上市；今年6月，京东在港二次上市；今年9月，百胜中国也在香港进行了二次上市。

有专家表示，长期来看，美国作为上市地的选择会被逐渐弱化，而定位各异的上交所、港交所、深交所会构成完整的中概股母国资本市场组合。

有数据显示，具备在港二次上市资格的中概股公司还有34家，其中不少已启动流程。这些公司在香港二次上市后，有可能逐步提高在香港的交易规模，最终从美股退市。文章中也提到，13家国企的公司注册地在中国大陆或中国香港，且均已在香港或“A股+港股”同时上市，而在美国上市的部分只是港股的ADR（美国存托凭证），由美国商业银行代为持有，因此所受“被退市”影响相对小很多。

早在2015年左右，中概股公司就刮过回归潮。SEC公开信息显示，从2015年至2016年第一季度，有36家中概股先后收到私有化要约，其中包括奇虎360、当当、完美世界等昔日明星互联网企业。其中，奇虎360在2016年7月完成私有化后在2018年2月借壳回归A股；完美世界在2015年7月完成私有化后，在2016年3月通过资产注入完美环球的方式正式回归A股。

评级公司标普在今年8月发文表示，对这些中国公司而言，从美股被动退市预计不会引发其信用评级下调，因这些公司还有其他股权融资的选择。

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可以前往其他证券交易所，包括香港或者中国国内的股票市场。公司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在被迫退出美国市场之前安排其他地方的上市，该评级机构表示。"然而，如果出于任何原因，他们在没有做出其他安排的情况下私有化，可能会带来实质性的负面影响。"

而对于更小的上市公司，既不符合在港或者回A股二次上市的资格，又没有资金进行私有化，也可能选择与在美国注册的审计事务所合作，接受PCAOB的监管。

若中国企业在接下来几年赴港二次上市或从美股退出转向港股，香港交易所股价会被推高。年初至今，港交所股价已上涨54.68%，总市值高达4855亿港元。

不过法案里说的是连续三年达不到要求才会被要求退市，所以中概股公司还有时间来做到合规。根据路透的报道，阿里巴巴首席财务官Maggie Wu曾告诉投资者，其将"努力遵守任何旨在保护在美国证券交易所购买证券的投资者并为其带来透明度的立法"。

朱可亮律师表示，中国公司这次没有在美国做任何公关或游说，所以没办法改变这个法案。虽然部分中国公司可以选择去香港、新加坡或者伦敦上市，但这些交易所的上市条件比美国严苛，而且融资能力不如美国，所以还是会有很多公司会争取做到合规来美国上市，且美国证监会要求看到中国这些公司的财务资料的要求可以避免再出现瑞幸这样的丑闻，让所有中国公司的估值受到影响。

政治趋势层面，该法案的通过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若国会比拜登对华的态度更激进而且更积极地主导对华立法，通过的立法拜登将不得不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