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开源，让程序员都成为发明家而不是“码农”｜DIVE 基础软件大会专访

2022 年 1 月 11 日 InfoQ

作者｜罗燕珊

“您是如何定义自己的？”
“首先是个程序员，然后有点理想主义，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到‘册’上，靠梦想活着......”

近日，InfoQ 有幸与【DIVE 全球基础软件创新大会 2021】讲师、开源商业公司 API7.AI 创始人 & CTO 王院生就个人成长和开源创业话题进行了交流。并且，从这位开源人身上，我们也看到了较为浓厚的理想色彩。“我希望程序员都能成为发明家，而不是码农。”他如是说。

用知识连接社区

开源项目“OpenResty”可以说是王院生真正接触开源的契机。2014 年，王院生加入 360 公司。2015 年，为了让正在扩张的团队能更快速、高效地学习 OpenResty，王院生和同事温铭等人一同合作完成技术实践书《OpenResty 最佳实践》，没想到的是，因为这本书而把许多技术人聚集起来，并形成了上万人的社区群体。

“相当于用知识的方式把大家给连接到了一起。”王院生回忆道，当时团队成员身居不同城市，写书的方式能更好地将大家的知识对接起来，比如有人列目录、有人负责完成一些主要的章节等等，希望能通过一边写书一边分享的方式来推动协作和成长。

2015 年，在完成《OpenResty 最佳实践》后，同年王院生等人还创办了 OpenResty 社区。2015 年 12 月，罗永浩在锤子科技产品发布会上宣布将门票收入全部捐赠给 OpenResty，这也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OpenResty。紧接着，社区开始举办一些线下会议，包括每年的 OpenResty 大会。

但正由于这些“无心插柳”的相关经历，使得王院生对开源越来越感兴趣，后来更是选择全身心投奔开源事业。2017 年～2019 年，他离开 360 公司并加入到一家开源创业公司。2019 年 3 月，他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创业，发起 API 网关开源项目“Apache APISIX”，并创办 API7.AI（即支流科技）。

Apache APISIX 在 2019 年 6 月 6 号开源，同年 10 月就进入 Apache 孵化器。从开源之初，Apache APISIX 保持每个月发布一个版本，并坚持测试驱动开发、自动化 CI/CD 等理念，以保证代码的质量和稳定性。2020 年 7 月 15 日，Apache 软件基金会宣布 Apache APISIX 毕业成为 Apache 软件基金会顶级项目。

总的来说，从 2015 年到 2019 年，王院生已经经历过多个开源角色，包括从社区的协办者到社区领导者，以及从开源软件的使用者到开源软件的贡献者。而这段经历，让他在正式创业前，完成了从 0～1 的“开源沉淀”。

开源创业，必须要做到第一名

Apache APISIX 是基于 OpenResty 构建的 API 网关，因此从这个角度看，作为较早从事 OpenResty 技术研发与布道的从业者，王院生等人会创建 Apache APISIX 项目似乎也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王院生指出，其实刚开始的创业并不容易，2019 年无论是从创业大环境还是开源商业化方面来说，形势都不是很明朗。当时他和创始人都直接裸辞全职投入到 Apache APISIX，项目从 0 开始没有任何收益，风险颇大，而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是正朝着自己骨子里真正向往的、喜欢的方向前进。

“小时候我想成为宇航员、科学家，最后发现这两个梦想都实现不了。之后就期望这辈子能把自己名字写入史册，有意思的是现如今的我们，已不需要史册了。”对于王院生来说，开源创业正是能与其曾经的梦想产生共鸣的事情，每每投入开源工作就充满激情，这里面可能包含某种使命感、又或者是对成功的憧憬。总之，在这开源事业里他有强烈的动力去持续付出。

“开源创业跟别的商业模式不太一样，你必须要做到所在行业的第一，才能有机会。如果你只是做第二第三第四，大概率会‘饿死’。从开源的第一天，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成为最优秀的、被市场所认可的、最受欢迎的 API 网关。”他强调，Apache APISIX 不但做到了“全世界最活跃的开源 API 网关项目”，而且其活跃度领先地位也坚持了很长时间。

要做到行业领先地位，这意味着创业方向的选择也不能出错。王院生认为，选择创业方向往往有两个思考维度，第一是“世界需要什么”，然后是“我们能干什么”，有的时候，也可以反过来回答，先看看“我们强在哪？我们能干什么？”，再看看这个世界需要什么。

他解释称：“相对来说，API 网关是我们可以自信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的一个技术方向。而随着云原生、微服务技术的火热，行业对于流量管理的需求越来越大，API 网关从原本不被大家所重视、变成越发被重视的工具。”

据介绍，最初 Apache APISIX 团队也有专门去做行业调研，确定了大方向没问题，并且看得到自己在这里面能够做哪些事、有什么机会、大概的可行路径等等，才最终决定要做，否则盲目往前推还是很危险的。“简单来说，世界需要一个非常优秀的 API 网关，因为之前的一些实现不能够满足现在一些产品上的更高的要求。而我们在这方面刚好有技术积累，因此也能保证我们在这个方向上做得比别人更好。”

如何让项目活跃

谈及开源项目怎么样才能变得活跃，王院生总结说，开源项目首先要能解决用户的实际问题，这样才能获得社区的认可。而要想把一个项目做成，项目与周边的关联也非常重要，比如周边的软件生态、硬件生态、开发者关系以及语言生态等，而不能是独善其身。

“以 Apache APISIX 这样的网关项目为例，它刚好处于充满连接的位置，它既可以连接安全、连接管理，也可以连接用户的业务，在这个位置上大家是可以去做很多的有意义的连接工作。就像我们公司的愿景和口号，期望能够为未来的数字世界提供更加稳定、安全、可靠的连接。”

除了要解决实际问题和建立关系，王院生还提到一些补充因素，比如项目的发起人 / 牵头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理解社区或者理解开源精神，比如所属组织是否靠谱，对项目是什么样的态度等等。

但他还特别强调的一点是“开源项目的工程质量”：开源社区的参与人来自全球各地，如何能够保证大家在水平不一的情况下，对项目作出贡献之后，最终能产生好的结果。“这是软件工程经常强调的，我们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保证工程的质量？不管是 Apache 的项目，还是 CNCF 的所有的项目，我们基本上没有见过哪个项目不包含完整的测试用例。甚至乎，对于开源项目来说，有的时候工程质量的重要性大于前面提到的问题。”

从所在赛道来看，API 网关算得上是小众细分市场，目前也出现了一些友商。但王院生认为，从另一角度看，API 网关的辐射范围很广，它可以负责 API 安全，也可以和人工智能体系对接，做流量识别的工作，而随着 5G 技术的不断成熟，边缘计算将逐渐兴起，这里又是 API 网关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并且现在常提到的 Kubernetes 或者服务网格这些新技术，都少不了服务网关这重要一环。

面对市场竞争，王院生表示“把自己的事做好”就好。“观察友商是一方面，但既然我们现在有了一些领先性，那我们就要继续保持领先性，甚至是扩大。担忧并没有用，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看清楚这个世界和市场到底需要什么，给大家提供最好的选型，目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写在最后：开源的魅力

再谈“为什么要为开源做贡献？”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时，王院生笑说这应该是工程师问的问题。他表示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参与开源社区，一方面是能够学习优秀的代码，提升自己的代码质量，这是性价比最高的能获取全世界最好的知识的快速渠道。另一方面，参与开源社区之后，可以接触到全球最优秀的工程师并与之交流，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在日常工作中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他感慨道，现在中国的程序员整体比较辛苦，期望能够做一些能让大家自己去主导推进的事情，并希望程序员都能成为发明家，而不是“码农”。

在开源大潮中，一个可喜的趋势是，越来越多的学生参与到开源社区。GitHub 2021 年度报告显示，GitHub 2021 年度报告显示，所有贡献中有 27.9% 来自于学生，而所有开源项目贡献中超过半数均来自于学生。王院生表示，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学生代表着未来。“从我们的观察来看，国内参加过类似‘编程之夏’活动的学生，确实在能力上会比同届的其他人更优秀些，希望能看到更多的学生去主动了解开源、参与开源。”

3 月 26 日，王院生将于 DIVE 全球基础软件创新大会的《基础软件人才培养和发展》专题中，带来“开源浪潮下基础软件人才培养和实践”的分享。希望借本次分享，能透过 Apache APISIX 开源项目的视角，系统阐述开源项目与基础软件人才的关系以及成长模式，让观众从实例中了解如何进行公开透明的全球协作，以及如何培养和吸引人才。“开源项目没有黑魔法，只有解决实际生产问题才有根基。”

采访嘉宾介绍：

王院生，API7.AI 创始人 & CTO，Apache APISIX PMC Member，《OpenResty 最佳实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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