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客》封面文章，“暗黑”工厂——机器人是如何改变美国制造业的？

本周即将发行的《纽约客》封面文章引起广泛热议：“曾经机器人是用来协助人类工人的，现在却反过来了。”

 

在这短短几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机器给美国乃至全球制造业带来了哪些变化呢？

 

让我们来看一个具体的案例吧，Steelcase，一家专门制作办公家具的公司，它在很多方面发生的变化就是美国整个制造业的缩影。

 

Steelcase成立于1912年，一开始仅仅生产防火金属废纸篓。随着美国经济在未来几十年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多公司有办公室购置书桌、柜子的需求，特别到了八九十年代，Steelcase也进入其公司的鼎盛时期。

 

早期的Steelcase家具，右下角为其标志性产品：防火金属废纸篓

 

“如果你是在八十年代长大的高中生，又不想上大学，能在Steelcase获得一份工作，你的生活就有保障了。”Rob Kirkbride，工业界杂志连续报道Steelcase二十年的资深记者，如是说“Steelcase的工作几乎就跟中了彩票一样。”

 

然而，紧接而来的网络泡沫（dot-com bubble）破裂，无数创业公司拍卖办公家具。到2001年，Steelcase失去了其三分之一的销售，并开始关闭部分工厂，转移至中国墨西哥，最后又移至印度。2011年，Steelcase宣布了一系列的关停和裁员，几乎所有的椅子制造都搬到了墨西哥。

 

而最近几年，美国公司财报利润再创新高，对办公家具，特别是时尚新工作区的需求又再度增加，Steelcase业绩也随之重新上升。

Steelcase现代办公室3D渲染图

 

在九十年代，Steelcase在美国本土一度雇佣了超过一万名工人，如今却减少到不到两千人。这完全是因为技术地发展使得产品生产速度更快，更高效。

 

现在的工厂里有多条自动装配线，负重的体力活都被机械臂所取代。工厂顶部的扫描摄像头监视着工厂内发生的一切，把数据传给手持iPad的工程师。

 

带屏幕的电脑工作站，支配着工人们一步一步如何组装家具。这过程还会自动防止错误：如果步骤不正确，系统不会让工作人员继续进行。这些严格遵循自动化协议的员工，有些被称为“肉机器人”。

 

Steelcase的自动化工厂

 

十多年前，工业机器人协助工人完成他们的任务。十年间，工人不断减少，机器人不断增加。到了现在那些剩下的工人则反过来开始协助机器人了。

 

几十年来，经济学家的传统观点认为，技术进步为工人带来了许多机会。

 

然而，在过去几年中，研究显示“这不是说我们现在（制造业）没有工作了，”M.I.T. 研究自动化对就业影响的经济学家David Autor说，“但技术水平较低的一部分人可能无法依靠劳动来获得合理的生活水平。”

 

Autor等经济学家认为这一过程也可能加剧收入不平等现象。劳动力市场是围绕着劳动力短缺的理念而建立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劳动能力。但现在的劳动力市场却不只是围绕劳动力而展开的了。

 

“这不意味着（劳动）没有钱，但它只归功于资本所有者或想法所有者，”Autor说“资本的分配比劳动力分配得更少。每个人都有一些劳动力，但并不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带着资本。”

 

 

在Steelcase工厂，自动化使得公司寻求更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管理人员，他们现在需要大学学位，而不仅仅是高中毕业证书。该公司遵循丰田开创的“精益制造”模式，聘请年轻工程师扫描工厂数据以获得更多的“效率”，从而进一步实现自动化。

 

对于拥有技术学位并可以管理自动化系统的人员，以及正在进行自动化处理的公司的所有者，增加财富的潜力是显然的。但对于技术较低的工人而言，这是一个不同的故事。

 

在今年早些时候的一篇文章中，MIT和波士顿大学的联合研究报告表明，在1990年至2007年期间，一个地区的工业机器人的集中直接关系到工作岗位的减少和工资的下降。技术可以加剧全球化的影响。美国制造业工人在2015年比1973年的平均减少了9％，而制造业总量增长了百分之二百。

 

自动化是促成经济不平等的重要因素。

 

经济正在创造财富，但几乎所有的财富都涌向富人。美国的官方失业率已经下降到4.2％，是十年来的最低水平，经济正在扩大，但大多数工人的工资都几乎没有提高。

 

即使经济保持强劲，需求依然居高不下，工人预计总体数字将逐年下滑。

 

甚至有一天，工厂会彻底变黑，因为再也不需要工人了。

－ 本文编译自New Yor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