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冲突两年后的战略评估》

简述

• 研究俄乌战争中的战略平衡得出的结论是，俄罗斯占了上风。
• 到 2024 年，乌克兰推翻俄罗斯领土吞并和增援被占领土的前景有限。
• 随着美国财政和物资支持的减少，乌克兰抵御俄罗斯进攻行动的能力下降。
• 乌克兰需要大幅增加陆军来驱逐占领的俄罗斯陆军。

俄乌战争已进入第三年。在冲突爆发前的这段时间里，国防和安全研究界充斥着战争陷入僵局的论点。来自乌克兰武装部队前总司令瓦列里·扎卢日尼将军，他在 2023 年 11 月接受《经济学人》采访时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与此同时，包括著名分析师杰克·沃特林（Jack Watling）在内的其他人也强调了相反的观点。

尽管如此，两年过去了，客观地审视冲突的战略平衡是有益的。一些基本问题指导审查，例如：乌克兰赢了，还是俄罗斯赢了？乌克兰需要什么才能打败俄罗斯，反之，俄罗斯需要什么才能在乌克兰获胜？此外，除了确定谁在冲突中获胜或失败之外，重要的是要确定不仅在俄乌战争的背景下密切相关，而且适用于整个国防和安全研究界的突出趋势。

本文通过使用 ends-ways-means-risk 启发式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在此过程中，它考察了俄罗斯和乌克兰目前的战略部署，而不是它们在 2022 年 2 月的样子，也不是可能希望它们成为的样子。从偏好和愿望的角度来看待冲突会导致任何分析家误读战略形势。然而，本文的目的是清醒地审视冲突的现实，对局势进行评估，并假设冲突在 2024 年可能走向何方。

总体结论是俄罗斯正在赢得这场冲突。俄罗斯之所以获胜，是因为它拥有最低限度的可接受结果：拥有顿巴斯、通往克里米亚的陆桥和克里米亚本身。然而，这种胜利条件取决于乌克兰无法产生足以 a） 在这些离散领土上击败俄罗斯军队的力量;b） 重新控制该领土;c） 守住该领土，抵御俄罗斯随后的反击。再多的精确打击、远程火力或无人机攻击都无法弥补乌克兰击败俄罗斯军队然后占领并守住所有地形所需的陆军不足。因此，如果没有乌克兰武装部队的资源涌入——包括大幅增加陆军——俄罗斯可能会在冲突中获胜。如果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仍然冻结，就像在撰写本文时一样，那么俄罗斯在 2024 年的胜利是很有可能的。

奠定基础：情境影响

此外，对国防和安全研究界来说，还有其他一些重要影响。首先，为控制领土而进行的陆战与非正规战争、反叛乱和内战具有本质上不同的军事最终状态。因此，军队必须拥有适合他们所参与的冲突的军队。例如，一支反叛乱军队或警察部队不会赢得一场争夺领土的战争，而工业化军队是为了打赢消耗战而建立的。这是政策制定者、高级军事领导人和部队设计者在寻求建立未来军队时必须欣赏和仔细考虑的事情。

其次，为控制领土而进行的陆战需要与这些目标相一致的军事战略。因此，军队必须对他们所参与的冲突或冲突阶段制定正确的战略。例如，建立在精确打击中心地位之上但缺乏足够的陆军来利用精确打击的成功，这种战略不会赢得领土战争——尤其是面对一支为打和赢得消耗战而建立的工业化军队。政策制定者和高级军事领导人必须根据自己的手段定期更新和重新制定其政治目标和军事战略;否则，他们就有可能采取浪费的策略，浪费有限的资源来追求不切实际的目标。

第三，尽管有相反的说法，但规模性——在这种情况下，更多的人力——比精确打击和远程火力更重要，因为在精确打击和远程火力中，实际拥有领土是两国政治和军事胜利的关键组成部分。规模性使军队能够守住和保卫领土。一支军队拥有的体力越强，它对任何类型的攻击就越有弹性，击败它就越困难和代价高昂——无论是消耗的弹药、发动的攻击次数还是生命损失。

第四，一个有准备的、分层的和受保护的防御，就像俄罗斯在与乌克兰武装部队接触线上的防御一样，是难以克服的。如果攻击方缺乏能够执行三重任务的足够有弹性和资源丰富的陆军，这一挑战就会成倍增长：（1）击败占领军;（二）迁入解放区;（3）控制该土地。那些旨在提供一击的军队，但缺乏在成功攻击后继续推进到空地或解放区的兵力结构，随后无法避免反击的军队，除了防御任务外几乎没有用处。这一发现与关于未来部队结构的传统观点不一致，后者认为未来的部队应该小而轻，应该分散作战。

第五，卡尔·冯·克劳塞维茨警告说：“只要我没有推翻我的对手，我就一定会担心他会推翻我。因此，我无法控制：他对我的发号施令，就像我对他发号施令一样。俄乌战争重申了克劳塞维茨的谨慎：由于两支军队都无法彻底击败对方，俄罗斯和乌克兰陷入了一场长期的消耗战，这加剧了扎卢日尼所指和沃特林拒绝的僵局。因此，字里行间的文字表明，当面对战争时，一个国家必须释放一支既能击败对手军队又能同时实现其最终状态补充条件的军事力量，包括占领和守住大片的物理地形。如果不打败对手的军队——无论其组成如何——就必须始终应对战术军事成果转瞬即逝的可能性。此外，通过首先击败对手的军队，人们可能会将原本是一场长期的消耗战变成一场短暂的消耗战。

俄罗斯战略评估

俄罗斯的战略目标可以概括为：

• 在政治、领土和文化上分裂乌克兰;
• 保持足够的领土获取，以支持一系列可接受的政治军事成果;
• 保持战略物资超配;
• 耗尽乌克兰继续战斗的能力——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部分国家对乌克兰的支持方面;
• 使冲突的异常正常化;
• 削弱和侵蚀乌克兰开展进攻行动以收复被吞并领土的能力。

图1：俄罗斯的潜在成果

如果战争的胜利是由一个国家以牺牲对手的政治军事目标为代价实现其政治军事目标来定义的，那么俄罗斯似乎在两年的冲突中占据了上风（见表1）。俄罗斯的疲惫和领土吞并战略似乎正在奏效，尽管俄罗斯经济和俄罗斯人民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俄罗斯不得不使其力量基础多样化，以维持执行其疲惫战略所需的战争储备，并且它不得不让俄罗斯人民付出沉重的代价，以实施获得领土收益所需的咬合战术。考虑到俄罗斯现在基本上处于守势，在接触期间保持其立场，俄罗斯人民在来年遭受的损失可能会减少。此外，考虑到其戒备森严的防御阵地，它可能会在2024年之前在战场上保持优势。

表1：俄罗斯战略

乌克兰战略评估

乌克兰的重点仍然是将其领土从俄罗斯占领中解放出来，并恢复其1991年与俄罗斯的边界，其中包括恢复其对顿巴斯和克里米亚的主权。除此之外，乌克兰继续努力加强与西方的联系。从安全援助伙伴关系到努力加入欧盟（EU），泽连斯基及其政府继续推动外交渠道，以维持和获得国际社会的政治、军事和经济支持。

目前最基本的发现是，乌克兰已经达到顶峰，并且没有能力以夺回顿巴斯（通往克里米亚或克里米亚的陆桥）所需的规模和持续时间进行进攻行动。更重要的是，乌克兰武装部队将需要大幅增加陆上力量，才能将俄罗斯赶出乌克兰领土。精确打击和空中力量将有助于这一努力，但乌克兰步兵和装甲部队仍必须进入地形，清除俄罗斯陆军的地形，守住地形，然后战胜俄罗斯的任何反击。因此，旁观者不应期望乌克兰在 2024 年之前有任何大规模攻势。乌克兰可能会尝试一两次小规模的攻势来蚕食俄罗斯控制的领土，但任何更大的攻势都超出了乌克兰的能力范围。

如果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长期冻结，乌克兰与俄罗斯保持接触线的能力将进一步恶化。美国的武器、弹药和军事装备对乌克兰的自卫能力至关重要。没有这种支持的每一天，乌克兰的补给网络、炮兵部队和陆军都会变得更加脆弱。这意味着乌克兰武装部队的弱点越来越多，基辅无法制定有用的军事战略。简而言之，2024 年对乌克兰及其实现其政治军事目标的能力来说看起来很黯淡。

表2：乌克兰战略

然而，如果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相对较快地解除，乌克兰的自卫能力仍将略有下降，但可能会迅速反弹。尽管如此，乌克兰的人力挑战仍将阻止其在 2024 年发动任何大规模攻势。来自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远程精确打击、空中力量和情报的涌入将有助于缓解一些人事挑战，但肯定不能完全消除这种担忧。因此，在对立的战壕网络上对齐的部队的消耗性磨练很可能是整个 2024 年冲突的特征。

结论

俄乌战争目前处于停滞状态。这种僵局是相互竞争的战略的结果，其中一种战略侧重于保留被吞并的领土，另一种战略侧重于将敌对势力从其领土上消灭，而没有办法实现这一目标。考虑到与每个国家目的相关的平衡，俄罗斯目前正在赢得战争（见表 3）。俄罗斯控制着乌克兰领土的大部分地区，除了乌克兰目前无法承受的残酷陆战之外，他们不太可能通过任何其他方式被驱逐出该领土。更重要的是，乌克兰是否能够产生解放和守住顿巴斯所需的力量是值得商榷的，顿巴斯是通往克里米亚和克里米亚的陆桥。可能需要一个国际联盟来产生完成乌克兰被占领土解放所需的部队、作战部队和打击能力。这种国际联盟的实现极不可能发生。

如导言所述，为争夺领土而战的陆战与非正规战争、反叛乱和内战具有不同的军事最终目标。此外，一项战略的目的必须首先得到其手段的支持，其次必须得到资源限制的方式的支持，以实现这些目标。因此，精确打击战略和轻足迹方法无法提供足够的力量来击败工业化军队，这些军队是为了打仗而建立的，这些军队基于对敌方军队的物理破坏并占领其领土。强大的陆军能够提供压倒性的火力并涌入侵略军控制的领土，是战争的未来，而不是20世纪武装冲突的遗物。这不是欧洲特有的冲突特征，但正如约翰·麦克马纳斯（John McManus）所指出的那样，二战期间美国在太平洋战区的行动中，东亚也证明了这一点。例如，麦克马纳斯指出，美国陆军在入侵菲律宾期间部署的师比入侵诺曼底期间部署的师更多。

此外，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表明，规模性胜过精确性，而不是相反。精确性可能会在战场上的某个点上提供战术上的胜利，但这些有限点的胜利不太可能带来战略上的胜利。此外，诋毁俄罗斯的大规模战略是“愚蠢的”，没有抓住重点。如果俄罗斯取得了战略胜利，那么无论方法多么可疑，它都不可能那么不合逻辑。归根结底，俄罗斯在乌克兰的行动表明，大规模，尤其是在领土吞并战争中，是一个国家真正巩固其成果并对冲这些军事胜利以抵御反击的方式。

表3：俄乌战争：战略平衡

最后，俄乌战争说明了消灭敌军以使自己的国家免受战术胜利之间的平衡过渡的重要性。克劳塞维茨断言，一支未被摧毁的军队总是有可能重返战场并削弱对手的目标。乌克兰无法消灭俄罗斯军队并将其从乌克兰战场上撤出，这意味着基辅将不得不不断与克里姆林宫积极追求其在乌克兰的目标进行搏斗。乌克兰无法产生如此规模的武力，加上摧毁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队并占领和守住解放区所需的破坏性作战能力，意味着这场消耗战可能会持续下去，直到乌克兰能够产生将普京的军队驱逐出乌克兰所需的力量，乌克兰在战略上疲惫不堪，不得不退出冲突， 或者双方都决定结束冲突。无论结果如何，2024 年俄罗斯可能会继续试图在战略上耗尽乌克兰;与此同时，基辅将尽最大努力保持其在接触线上的位置，因为它试图招募和训练摧毁俄罗斯军队和解放其领土所需的军队。

参考来源：美国陆军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