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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G难以复用、to B不好赚钱,to C需要补贴,AI公司究竟怎么赚钱?
文 | 孙然
10月24日,科大讯飞举办的年度开发者节,这支人工智能第一股今年的主题依旧是炫黑科技——譬如宣布9月在一项全球英文语音识别大赛中四项指标达到全球第一,以及发布了一款能揣在兜里的新硬件,“讯飞听见M1转写机器人”。
自从2016年罗永浩在锤子发布会上安利了讯飞输入法,炫黑科技的手法一度为科大讯飞博尽了关注。但如今这个法则却失效了。10月24日这天的(讯飞)收盘价是22.77元,相对于2017年11月22日千亿市值时达到的47.37元,降幅腰斩。
究竟是什么变了?
股民们不再关心国际AI比赛的成绩(它一贯是反映公司底层算法水平的指标),抑或是脑机接口这类神奇的Demo,他们开始关心产品落地和商业化,说白了,讯飞的产品效果究竟如何?究竟赚了多少钱?
然而,讯飞Q3财报反映出的现实是,这家公司还处于需要大把花钱的投入阶段:今年1月-9月,公司营业收入52.83亿元,同比增长56%;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2.19亿元,同比增长29.94%,但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2462.67万元,同比下滑79.75%。
财报中称,“当前正值AI爆发的关键窗口期,公司持续加大相关领域的研发投入、生态体系构建的投入以及在教育、政法、医疗、智慧城市等重点赛道的市场布局投入,由此前三季度员工规模增长较快,带来管理费用的提升,直接导致前三季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下滑较多。”
此外,今年前三季度,科大讯飞研发费用6.98亿元,同比增长69.45%,销售费用同比增长68.75%至11.79亿元。
公司还在砸钱阶段,但投资者已经等不及了。看衰情绪在近期讯飞被媒体指称涉嫌“同传造假”及“侵占国家自然保护区做房地产”后达到顶点,直接反映在股价上。
夹在投资者高预期和AI行业现实中间的讯飞是委屈的。“据我了解有的AI独角兽的销售收入和毛利还没有我们的十分之一,但估值已经跟我们的市值持平了。”科大讯飞执行总裁胡郁对36氪说。
此外,数据显示,从2013年至2017年间,科大讯飞拿到来自政府的补贴共计6.53亿元。投资者认为科大讯飞过度依赖政府项目,盈利远不及预期。
然而,投资者和AI行业内的人对科大讯飞的评价呈现出有趣的割裂:多位讯飞的竞品和合作伙伴评价讯飞是“做的足够落地”和“踏实的”,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也质疑科大讯飞的商业模式能否在BAT大搞免费的背景下存活。
那么究竟该如何理解这家AI公司?
讯飞的to G生意
人们常说看不懂科大讯飞,和它纷杂林立的子公司。一个原因是,这家公司在与BAT同期的PC时代成立,却成名于移动互联网时代,且它做的生意却有很大比例并非这个时代主流的to C,而是to G。
人工智能的一大应用场景是对基础设施的改造,科大讯飞深挖的教育、政法、医疗、智慧城市几条赛道中,大量的项目是跟政府、跟事业单位合作的。比如机器人过医考,讯飞跟协和医学院和中国科技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合作,借助它们的医学专家和行业数据研究算法。
做to G生意的运作模式是有别于to C的。政府很少把项目直接承包给大型科技公司,而是把标书给一家有雄厚政府关系资源的第三方公司,然后第三方公司承包给大型科技公司的子公司运作。
“子公司的模式也方便政府发放补贴,或者入股。也有人管这叫华为模式,很多to B的创业者起初对这种模式不以为然,直到他们发现它是必要和实用的,”一位技术领域投资人对36氪说。
举个例子,专门做AI客服电话机器人业务的科讯嘉联也是科大讯飞的子公司之一,但在股权结构上与讯飞并没有直接关系。它的股东是安徽省信息产业投资控股有限公司,这家投资机构是安徽省政府、合肥市政府与科大讯飞共同成立的,承担着安徽省部省项目“中国声谷”产业园的实际运营工作。
如果你身处安徽合肥,大概会发现,讯飞之于合肥,类似于阿里之于杭州,地方政府需要这样的企业拉动地方经济。
因此,科大讯飞还有大量的子公司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在讯飞超脑(基于类人神经网络的认知智能计算引擎)底层技术的基础之上,以独立的团队的形态直接做落地产品。
在科大讯飞2018年度半年报中,纳入合并范围的子公司就有47家,新增子公司有9家。
那么AI公司为什么想拿to G订单?
一个真实而残酷的原因是,相对于to B和to C,to G业务恐怕是目前少有的能让AI公司赚钱的订单,稳定且毛利高。
但to G也有缺点:周期长,经验很难复用到下一个项目,实现规模化增长。
“To G项目的复用率不高,这就是问题。而且它的毛利率很高,但利润率低,就是开发和交付是在费用里而不是在成本里。而to C消费品的毛利率低,但利润不低。”胡郁解释称。
那些有远大理想的AI创业者,在给投资人讲故事的时候通常都不甘于只做一家项目公司——因为一单一单的做定制是无法出现to C那种爆发式增长的——它们都希望做平台。
“试图复用定制化项目的经验很难,但如今to B创业者都努力这样给投资人讲故事,否则融资更困难。”前述投资人表示。
湖畔大学的学员胡郁,早就意识到to B平台赚不了大钱了,“马云讲过很多次,创业者不能想着做平台。To B只可以survive(存活),不可以赚(大)钱,所以讯飞survive了这么多年。要靠平台赚钱除非是个大众平台,得像Windows或者Intel芯片一样,每个人都知道的才是个平台。但你在一个只有B和G知道的市场能搭建起来一个平台吗?”他反问。
他的判断在百度2017年推出了免费模式后得到了验证,百度的举措对整个AI行业的服务商都造成了冲击。
“BAT的AI可以不赚钱,但科大讯飞不行,所以它可能会越来越艰难。”一位来自BAT的员工说。
To G项目难以复用,to B平台不容易赚钱。科大讯飞需要寻找更多出路。
讯飞的商业出路
但这并不是说,to B对科大讯飞不重要。正相反,科大讯飞依旧需要以to B模式吸引大量开发者使用iFLYOS(讯飞研发的人工智能操作系统)的系统能力,来把生态做起来,然后想其他方法赚钱,就比如渠道分成和广告。
在通过iFLYOS把开发者引来后,科大讯飞希望能为开发者提供硬件品牌、销售渠道以及供应链服务。一方面增加平台和开发者的捆绑度,另一方面增加盈利方式。
根据胡郁的设想,销售渠道会是个类似于米家的智能硬件发布平台,但入驻者不一定是讯飞直接投资的公司,讯飞会为这些企业向大客户做背书。销售上侧重线下渠道,从销售中获取分成和品牌知名度。
至于广告,胡郁透露,今年科大讯飞的营销广告平台收入接近10亿,去年3亿。这是个智能营销的广告平台,使用科大讯飞AI技术的App反哺给科大讯飞用户数据来做精准营销,并预留给讯飞部分广告位,讯飞去汇集另一端的广告代理商和广告主,通过提成获取收益。
科大讯飞营销云的工作人员称,为了支撑这个项目,讯飞内部已经打通了各个部门的数据。
此外,为了规模化盈利,科大讯飞希望把to B和to G业务从项目定制和出售API、SDK转变为以销售产品为主的模式。
“以后卖给政府可以不做定制,就比如政府采购笔记本电脑不需要根据需求定制。相对而言,项目为主利润率低,产品为主利润率高。”胡郁说。
为了铺设销售渠道,以及招募能做定制和产品化的人,科大讯飞今年上半年新增了超过2500名员工,三四季度计划增加800人左右。这意味着到今年底,这家公司将超过13000人规模。科大讯飞董秘江涛在投资者交流会上称,2018年前三季度科大讯飞人员相关费用占总费用支出比例达到76%。
今年底,胡郁预测to C的消费品的毛利和收入占到总体的三分之一,他希望明年这个比例能变为二分之一。“to C如果做得好,人力增加1倍,毛利就可以增加10倍。”但靠翻译机、智能音箱、儿童机器人、内容服务支撑起来的服务是否能迎来高增长还有待观察。
为了提振投资人的信心,科大讯飞在10月中旬的一周内相继公告取消6位公司高管在4月份发布的减持计划,并宣布董事长刘庆峰不低于1200 万元的增持计划。
AI商业化的艰难已经不是个秘密。无论科大讯飞还是AI行业中的大小创业者,都还需要更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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