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CF专题 | 刘积仁：当大数据遇到商业模式
如果我们不理解大数据对社会的价值，社会规则对大数据的约束，商业模式和数据之间的关系，数据的伦理以及获取数据的方式等，我们的研究一定是苍白的。
说起大数据，很多人都会想到存储、算法、挖掘等一些技术。但如果我们不理解大数据对社会的价值，社会规则对大数据的约束，商业模式和数据之间的关系，数据的伦理以及获取数据的方式等，我们的研究一定是苍白的，也就没有办法在丰富的数字社会中找出数据的价值。现在从事大数据研究的人很多，但大数据的产值相对比较低，可能是因为我们对技术理解得很多，而对制约技术创造价值的因素了解得太少。
数据研究要有超越技术的思维
其实，新技术的发展要看其“时运”。上世纪80年代，我读硕士研究生时，最热门的研究方向是计算机网络、虚拟现实、人工智能、自然语言理解等，但由于当时没有丰富的数据和便宜的计算能力，导致这些技术的研究停滞了很多年，很多学者重新选择了研究方向。在当时，我们认为未来的网络协议需要支持更安全、复杂、可靠的服务，需要更复杂的通信协议，所以制定出了7层协议等很多标准，但一直到今天，TCP/IP协议仍然主导网络世界，我们此前的研究并没有用上。
所以我们进行学术研究时，一定要对技术以外的要素有清楚的认识，一定要看到社会发展的趋势，看到未来可能承载研究成果的平台，而不能顺着所有人的共识。作为学者，当所有人都欢呼那个方向就是未来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做，因为太晚了，而当别人对你想进行的研究持怀疑态度的时候，那可能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如今，大数据研究和我们过去所进行的很多研究存在着根本的不同，这就是环境的变化。今天的计算成本、存储成本、通信成本越来越低，平台、网络实体越来越丰富，我们获取数据的成本也越来越低，数字社会中的主动交互行为越来越活跃。
但是为什么大数据的应用并不如预期？因为互联网是获取个人数据的主要渠道，所获数据中更多的是个人行为画像。而要构造一个价值体系，解决应用问题，不仅要有个人数据，还要有来自组织的数据；不仅要有消费者的数据，还要有服务提供者的数据，需要将高质量的多源数据与领域知识进行融合。这种融合不仅仅体现在数据层面，还要有数据与规则的融合、数据与伦理的融合以及数据与商业模式的融合。只有当数据和商业的行为与约束融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种新的模式。所以，今天我们要超越的不仅仅是对数据的认识，还有对应用场景与生态环境的认识。
另外，大数据研究的思维方式也在发生变化。很多人倾向于通过技术、算法的突破来实现与众不同，但事实上，我们正以更快的速度把算法和技术平台化、免费化。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算法在未来一定是充分免费的平台。在这个领域里，几乎没有独立创造商业价值的空间，而我们要有跨越技术的思维，因为高质量的数据来源于对行业的跨越和开放的合作，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只有在应用中才能得到完善，在解决方案中才能获得价值。
在未来，大数据领域的赢家一定来自一种新的学术思维，如果你不能构造一种崭新的思维，那么你的技术将和运气无缘。
数据与行业应用的融合
大家都已经认识到，大数据拥有很大的商业空间。首先是个性化与精准的营销，在银行业用于客户意见挖掘、高端客户流失预警，在媒体行业用于热点分析、个性化内容推荐，在航空行业用于旅客识别、旅客画像等；其次是组织高效运营与风险管控，包括金融行业的防欺诈，航空业的机票价格监测等。这些都是大数据技术在各行各业应用的例子。
大数据技术的未来发展趋势可以简单概括为：(1)个人与行业数据的融合，没有这种融合就没有精准和可靠的应用；(2)技术和工具的平台化、普及化；(3)纯数字技术的商业空间更小；(4)大数据的行业应用更有价值；(5)数据+算法+领域知识+商业模式不可分割。
在大数据应用的过程中，也涉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伦理，包括隐私、公平、安全、社会价值、开放等。在数据应用过程中，要找到技术和伦理的结合点。数字社会已经覆盖中国大部分的人口，一个没有文化、没有伦理的数字社会一定是一个不可持续发展的社会。
现在，大数据的价值还远远没有被发挥出来，所有的算法、数据只有在应用的过程中才能变得更加成熟。
东软在大数据领域的实践
东软集团在过去27年来，致力于推动国民经济基础设施与重要民生领域信息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在众多行业拥有领先的市场占有率。我们为全国13亿人提供人口数据服务，为 7 亿人提供社会保险服务与支持系统，我们的电力营销系统为几亿人提供电费支付服务……
如果不在社会层面思考和利用这些数据，就没有任何意义。东软集团始终以“超越技术”的思维来运用数据，找到技术发展的方向，然后构造组织，构造大数据、人工智能应用的范围，用这些技术解决行业问题。
以医疗健康为例，我们将支付方、医院、政府相关部门、保险等多方融合到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中，利用数据来解决医疗质量、公平、成本、安全等医疗行业的根本性问题。东软集团构造了熙康云医院，使得更多的医疗行为从大医院走向基层，实现医疗的公平性。我们帮助政府控制不断上涨的医疗费用，实现医疗的分层次服务，建立个人的动态健康与医疗档案，使医疗更加个性化和精准。通过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构建医联体（如图2所示），使基层医院更加强大。
“超越技术”的思维是从事技术研究的必须选择，如果我们不了解社会，不了解生态，不了解其他行业，我们如何来谈数据？
面对新的以融合为特征的数字时代，东软集团对信息技术的认识有了新的主张：首先，信息技术已经成为日用品、消费品，正在渗透并改变着社会生活方式；其次，信息技术已经失去独立性，变得无所不在，融合于各行业、各领域的应用场景；第三，信息技术进入平台化、普及、快速传播的时代，也是平台、技术、工具免费的时代；第四，今天的技术使用者比技术拥有者更加知道技术发展的方向；第五，技术拥有者必须要从专注于技术变成超越技术，成为价值的创造者、新商业模式的探索者；第六，技术进步的速度不断加快，开放、融合、合作是技术路线的重要组织部分。
结语
大数据已经成为新商业的支撑，并且只有在开放、融合、创造中才拥有价值。今天的教育、科研方式必须不同于过去，要有新的思维和逻辑，而约束它的不是别人，不是社会，正是我们自己。所以，能够适应新技术、新思维、新科研、新商业的学者和企业，一定能够在数字时代赢得未来。
（本文根据CNCC 2018 特邀报告整理而成）
作者介绍
刘积仁
•计算机应用专业博士，东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东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计算机软件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
中国计算机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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