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现实主义的“非典型”职场剧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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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并不等同于现代剧
《猎场》在现实主义创作方向上的努力的确难能可贵
声称国内首部聚焦猎头行业的电视剧《猎场》终于开播。然而“国民老公”胡歌饰演的男主角郑秋冬剪着锅盖头，穿着廉价西装，一面用大喇叭向工人们兜售成功学，一面与初恋女友罗伊人纠葛不清，和观众期待中叱咤风云的猎头故事大相径庭。《猎场》开播四集后豆瓣评分仅5.7分，截至12月6日，评分始终在6分徘徊。这是该剧导演、编剧姜伟从未遇到过的境况，他以往佳作频出，包括8.8分的《沉默的证人》，还有评分高达9.2分的谍战剧经典作品《潜伏》。
截至12月13日，《猎场》的豆瓣评分为5.5分，共有7700多人参与评分
吸引年轻人
在该剧总制片人、青雨传媒董事长张静看来，《猎场》主打职场的概念就是为了吸引年轻人，“首先职场这个话题很大众化，年轻人一毕业就要去职场，这与每个人息息相关，人人都有参与感。”不仅如此，猎头行业又是青雨传媒在职场剧里找到的细分类别，“这个职业以前没人做过，这会让年轻人觉得新奇，而且猎和被猎听起来就像谍战，他们会想看其中的斗智斗勇是否高明。”这说法的确有效，根据Vlinkage数据，《猎场》11月7日网络开播首日，首播播放量近4亿次，是第二名《急诊科医生》播放量的近2倍。
但口碑受挫让姜伟感到委屈。他解释，《猎场》在创作时并没有清晰的职场剧概念，这个概念是在后期宣传中才确立的。在他看来，职场剧的类型在国内还没真正建立，“类型剧的概念脱胎于好莱坞类型电影，是发行先印证了类型的存在和成熟，在商业实践的基础上再反过来完善创作体系，便于复制。但目前国内职场剧的概念大多只是临时借用，便于传达信息。”这造成观众预期和戏剧实质发生了错位，“我举个极端的例子，如果在宣传中一个猎头字样都没提到，观众突然看到了猎头反而会觉得惊喜。”
姜伟进一步说，之所以借用猎头行业是便于讲故事，“我个人喜欢情节性强的讲故事方式，猎头这个职业有公开运作的部分，也有秘密操作的桥段，借这个壳能为编故事提供想象空间。”最早他听闻一个关于猎头的故事，为防止泄露位高权重的人选，他们把办公室的玻璃贴满了报纸，“我听完后脑洞大开，立马能想到十个八个案例的变形。”在创作时他力求专业知识过关，除了约见人力资源的朋友访谈，查阅书籍，他还去全球顶尖的猎头公司海德思哲里观察了一天，又将剧本交给猎头公司光辉国际的中国合伙人审核专业错误，“最终他只改动了几个字。剧本虽然不能说是行业内的专家完全挑不出刺，但只要普通人看不出专业问题就算完成了80%。”
想做现实主义作品
但姜伟真正想做的还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如同他前作《潜伏》中的男主角余则成从懵懂青年成长为一名共产主义战士一样，《猎场》也是一个人的成长故事。在他看来，现实主义并不等同于现代剧，“有些现代剧虽然穿着现代的衣服，说着现代的语言，但人物都活在真空里。”他认为的现实主义是主人公有瑕疵污点，成功心切的郑秋冬因为传销入狱，又因伪造身份穷途末路，在走向成功的过程中得经历炼狱式的折磨，“他必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里的人上人还不是指富有的人，而是指道德崇高的人。”不仅如此，姜伟希望通过郑秋冬的成长反映当下社会，表达全剧主题，“物质生活的提高已经不是现代人类的追求了，我想重新审视人类精神家园的重建，我们GDP增速多快，双十一多少秒破亿，但我们的精神还在什么地方？”在张静看来，《猎场》虽然现实，但卡住了底线，“比如你做了坏事就一定会有恶报，而对于爱情，虽然作品承认现代社会很难从一而终，但姜老师认为绝不能脚踏两只船，这是他要讲给年轻人听的。”她继而自信地说，“目前为止《猎场》很难被超越，不论是它的口碑、关注度还是内涵本身。”
《猎场》中胡歌饰演的郑秋冬因为传销入狱
《猎场》在现实主义创作方向上的努力的确难能可贵。现实主义剧作在如今荧屏上濒临绝迹，根据腾讯娱乐2016年12月发布的《腾讯娱乐白皮书电视篇》，2016年收视率排名前三的作品为古装剧《芈月传》、都市言情剧《亲爱的翻译官》、谍战剧《麻雀》，而在网络热播关注度排名中，前十名包括《芈月传》《青云志》《九州天空城》等剧集，针对年轻人的古装、玄幻题材大行其道。在2016年6月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电视剧类评委会上，反映现实题材的参赛电视剧作品只占20%，评委张国立很担忧：“由于市场原因、资本介入，导致大家现在都在抢IP，但是对现实的关照不够，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创作者而言，是失职。”
《猎场》导演、编剧姜伟
但《猎场》的问题在于仍不够现实。首先是主角缺乏说服力，除了坚守道德底线，也很难说出郑秋冬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特质致使事业一马平川。虽然看似障碍重重，但进展都过于顺利，刚做传销就立刻攒够了北京买房首付的钱，在监狱里毫无障碍地通过各门人力资源考试，几个月就把职介所开进了高档写字楼。不仅如此，故事里的爱情也无法引人共鸣，在《VISTA看天下》杂志副主编孟静看来，“一般女观众很爱看恋爱的部分，但《猎场》两任女性角色和郑秋冬之间的爱情乏善可陈，她们匆忙离开就像赶紧给郑秋冬与罗伊人的再次相聚让道。”
孟静进一步说，但即便是郑秋冬与初恋罗伊人之间的爱情也不动人，看不出这段爱情中的牺牲与付出，“罗伊人每次找郑秋冬都是在她特别低谷的时候，比如第一任男友老白得了绝症，第二任夏部长被关起来了，第三任于成飞劈腿了，但是真正的爱情是不会管这些的，会想方设法地在一起。”就像从头到尾他们重逢时必然唱起的《那一场恋爱》一样，自始至终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就像被永恒地设定好了，而初恋罗伊人一直是“我期待的女孩，她身影清澈，多么晶莹的无奈。”
撰文：王忆万
编辑：冯艳彬、邹世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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