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类相对于其他物种的优势在于拥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大脑,学会使用工具改造自然,适应自己生存,而不是简单的进化出一系列生理特征,我们可以把这一阶段的人类称之为智人1.0,而农牧业发展,工业革命,互联网浪潮只能简单的算作智人1.n。
那么现在基因改造后的智人2.0来临了,基因编辑技术的出现可以让人们实现随心所欲的改造我们人类自己。
本文来源于药明康德微信公众号(ID:WuXiAppTecChina)
演讲实录(注:本演讲的日期为2015年10月)
如果我可以帮你做出一个订制婴儿,那会发生甚么事?要是身为父母的你,与身为科学家的我决定一起合作完成呢?
要是我们没这样做呢?如果我们认为“订制宝宝不对”,但我们的家人、朋友、同事很多人却做了那个决定,那又会如何呢?
让我们快进到15年之后,假设现在是2030年,你已经为人父母,坐在你旁边的是你女儿,玛丽安,2030年,我们称她为自然人,因为她没有被基因改造过,而因为你和你的另一半所做的决定,使你在很多社交场合中,让人有点瞧不起你。他们认为你是个反对新科技或排斥科技产品的人。
你女儿最好的朋友珍娜,就住在你家隔壁,完全是另一回事。她是一个基因改造宝宝,而且升级了很多功能。是的,升级。而这些改造,是经由一种全新的基因改造技术所完成,它有一个好笑的名称,叫做“CRISPR”,有点像脆薯的感觉,这是CRISPR。珍娜父母亲聘请科学家来做这件事情需要花数百万美元,因为他们要在一整个胚胎上使用CRISPR技术,且之后还要进行基因检测,并确定筛选出来的小胚胎,珍娜的胚胎,会是所有胚胎当中最棒的一个。
现在,珍娜长大了,她坐在你家客厅的地毯上,跟你女儿玛丽安一起玩。你们双方家庭认识好几年了,你们都很清楚,珍娜相当优秀。她聪明绝顶。如果你够自觉的话,她的确比你聪明,而且她才五岁。她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又有运动细胞,还有一大堆说不完的优点。实际上,到时候整个世代会像珍娜一样,都是基因改造的小孩。到时候,他们看起来似乎比他们父母那个世代的人更健康,比你这个世代的人更健康。而且他们的医疗照顾成本也比较低,他们在健康方面,是对疾病是免疫的,包括艾滋病及其它基因上的疾病。
听起来相当完美,但你难免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一种觉得珍娜好像不太对劲的直觉,而且你对其他你遇到的基因改造的小孩都有同样的感受。那个礼拜前,你读到了一篇新闻,一篇有关于基因改造小孩的研究,研究指出他们可能有一些状况了,像是越来越好斗、自恋。但你脑袋立刻想到的是——你从珍娜家人那边听到的事情。珍娜很聪明,她准备上特殊学校,不同于你女儿的学校,这件事让你的家人陷入一场混乱。玛丽安一直哭,昨晚你跟女儿在床上道晚安时,她问你:“爸爸,珍娜不会再跟我做朋友了吗?”
虽然,我现在说的是2030年想象出来的场景,我在想,各位是不是觉得我所说的像是一种科幻情节,对吧?一种好像在读科幻小说一样的感觉。或者,像是万圣节前夕的场景。但从现在起15年内,以上是情况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是一位干细胞基因研究人员,我知道CRISPR这项新技术潜在的影响力。而我们人类也许可以在上面那个故事当中找到自己,而这取决于我们今天所做的决定。如果你还在想,这有点科幻,想一想今年上半年科学界发生的重大事件,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几个月前,中国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他们已经创造的人类基因改造的胚胎,这是历史上第一次。他们就是运用CRISPR这项技术。虽然做得不怎么完美,但我在想,他们已经掀开了潘多拉盒的秘密了。我认为已经有人要用这项技术尝试做出订制婴儿。
在我继续说明之前,你们有些人可能会想举手说,“停,保罗,等一下……这不是不合法的吗?你不能不管法律,执意要做这件事吧?”没错,在某种程度上,你是对的。在有些国家,你确实不能做。但很多国家,包括我所在的美国,实际上根本没有相关的法律规范,所以理论上,你可以做。
今年,在这个领域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事件发生,就发生在离这儿不远的英国。英国传统上是个非常严谨的国家,一旦涉及到有关人类的基因改造问题,在英国都是不合法的。但就在几个月前,英国在这条规则上增订了一条豁免条款。他们通过了一条新的法律,有条件允许制造基因改造人类,只要你有预防类似罕见基因疾病这样的崇高目的。但我依然认为,这些综合事件,目的都是要强迫我们接受人类的基因改造。
我一直在谈CRISPR技术。那CRISPR到底是甚么?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们都熟悉的基因改造生物,像是基因改造的西红柿、小麦,等等类似的东西,这项技术的原理就跟我们制造基因改造食物的技术类似,但它表现得更好,更便宜、更快速。
那它的原理是甚么?它有点像是瑞士基因军用刀。我们假装它就是瑞士军用刀,里面有各种不同的工具,其中一个工具像是放大镜,或是说我们DNA的导航器,它可以导引到某个特定的DNA位置片段。下一个工具像是一把剪刀,它可以准确地把该位置的DNA片段剪下来。最后,我们会有一只笔,我们完全可以在截断点处重新编写基因码。真的就这么简单。
这项科技才刚诞生三年,但已经造成科学界的轰动。它演化很快,科学家们都相当兴奋,我承认我对这项技术也很着迷,我们也会在自己的实验室里使用它,所以我认为已经有人要跨出下一步,开始进行人类胚胎的基因改造工程了,且很有可能会制造出订制婴儿。
使基因编辑变得更简单的CRISPR技术(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类似的现象到处都是,而这只不过才三年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千个实验室掌握了这项技术,他们已经开始进行重要的研究。他们大部分的人对订制婴儿并不感到兴趣。他们研究人类的疾病,以及其它重要的科学议题。所以,已经有很多、很棒的有关CRISPR技术方面的应用。实际上,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把过去要花好几年、好几百万美元的基因改造工程,减少到只要花几个礼拜、几千美元就能办到,对我这样的科学家而言,这真的太神奇了!
但,与此同时,这项技术也会让人走火入魔。我认为有些人,并不会把焦点放在科学研究上,那些不是驱动他们的原因。驱使他们的会是意识形态或者想赚大钱。他们只对订制婴儿感兴趣。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情?回到两个世纪前,从达尔文年代开始,我们就知道演化及基因学深深地引响着人类,并造就出我们现在的世界。有些人认为,我们的世界似乎是由社会达尔文主义运作,甚至也许优生学主义在影响着这个世界。想象一下这些趋势、这股势力加上了CRISPR这个无所不在、强大的技术会变成怎样。实际上,我们只要回到上个世纪,就能看到优生学带来了甚么影响。
我的父亲,彼得·纳佛勒(Peter Knoepfler),就出生在维也纳。他是维也纳人,1929年在这出生的。当我的爷爷有了我爸爸小彼得,世界又变了样了,对吧?维也纳变不一样了。美国也变不一样了。世界变不一样了。当时优生学正在兴起,我想我爷爷应该很快就明白,在优生学方面,他们选错边站了。所以除了他们的家人,还有整个亲戚家族,都被优生学主义影响了好几世代,因为优生学,他们必须选择离开家乡。他们活下来了,但他们心也碎了,我不确定我爸是不是真的想离开维也纳。1938年,他当时才8岁。
今日,我看到一个新的优生学正浮出台面。它必须是个仁慈、温和正面的优生学,一个不同于以往的优生学。但我认为即使我们把重点摆在改进人类,很可能也会造成负面的结果,我真的很担心,有一些支持新优生学主义的顶尖人士认为,CRISPR技术就是他们订制婴儿的入门票。
所以,我必须承认,各位知道,我们谈的优生学只是要让人变好。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一提到人类,什么才是对人类好的?我承认,我们大部分的人应该都会同意我们可以做一些小改善。看一下我们的政治人物,这边的、美国的——上帝目前禁止我们这样做。或许如果我们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们都会希望有可以让自己更好看一点的方法。我可能会希望,老实说,我会希望这边头发多点,不要秃头。有些人会希望可以再高一些,有个适当的体重、不同的脸蛋。如果我们要做这些事,我们就一定能办到,或者让我们的孩子拥有这些优点,这样真的会很吸引人。
但这也伴随了风险。我谈论的优生学,对个人而言可能也会造成风险。先不谈改进人类的议题,就只是尝试着用基因改造来让人类更健康这件事,这项技术这么的新、这么的强大,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可能会更容易生病。这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还有另外一个风险,就是所有合法、重要的基因改造研究只能在实验室进行——我再强调一次,他们对订制婴儿没兴趣——少数人钻进订制婴儿这条路,只会让事情变糟,整个产业可能会被摧毁掉。
我也认为政府不太可能对基因改造没有兴趣。比如,我们想象的基因改造的小孩珍娜,她是更健康的,如果可以降低一个世代的医疗照顾成本,那政府很有可能会强制他们的市民走向基因改造这条路。所以极有可能基因改造工程是由政府来推动的。一旦订制婴儿变成流行的代名词,在我们这个数字年代——病毒式影片,社群媒体——要是订制婴儿被认为是流行,变成了新世代的社会名流,比如下一个卡戴珊之类的,会怎么样?
这样的趋势我们真能掌控吗?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掌控。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像万圣节前夕,而当我们在谈论基因改造时,还有一个万圣节前夕相关的字眼,而且常常被人提到的,就是“自掘坟墓”。像是基因改造食品这样被很多人怀疑的东西等等,但如果我们现在好好思考,想象人类有这么一天,比如像是圣诞夜前夕的情节,如果父母已经可以订制他们的基因改造的小孩,我们现在谈论的会不会就是人类“自掘坟墓2.0版本”的情节?
我想应该不至于会走到那样极端的地步。但一旦我们准备开始窜改人类的基因编码,进了赌场,就很难回头了。还是很危险的。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历史,仔细观察科技变革所带来的影响,并看看它们是如何失去控制并弥漫到整个社会的。
我就给各位举个例子,人工授精。大约在40年前,史上第一个试管婴儿刘易斯布朗(Louise Brown)诞生了,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在那之后,大约有500万个试管婴儿诞生,带来了无限的幸福,让很多双亲都可以享天伦之乐。但如果你仔细想想,才40年的时间,新科技就为我们带来了500万个宝宝,真的很了不起。
同样的状况也有可能在基因改造人类与订制婴儿上发生。接下来几个月或几年的变化,都取决于我们今日所做的决定,如果第一个订制婴儿出生,只要几十年的时间,可能就有上百万的基因改造人类诞生。但这有点差别,因为如果我们、台下的你或者是我……如果我们都决定要订制婴儿,他们的后代也会被基因改造,一代接一代……因为它会一直遗传下去,这就大不同了。
所以仔细想想,我们该怎么做?实际上,从明天开始,下一个月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有一场会议,这场会议是由美国国家科学院举办,会议主旨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人类的基因改造之路应该怎么走才是正确的?我相信在这个节骨眼,我们需要再缓一缓。我们必须先禁止会议的进行。我们不应该允许基因改造人类的诞生,因为太危险、太无法预测了。
说真的,身为一位科学家,我实在有点害怕在大众面前讲出这件事,因为科学的发展普遍都不会自我设限或自我规范之类的。所以,我认为基因改造人类这件事,我们还要再等等,但很多人并不同意我的观点,他们完全是相反的。他们像是,马力全开,全力冲刺,让我们开始制造订制婴儿吧!所以,12月的会议,以及接下来几个月类似的会议,很有可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推迟了。
我认为这个问题的部分原因是,大众根本都不知道有在人体上做基因改造这些事,没有人站出来说,等等。这是很重大的决定,重大的变革,而这会造成每个人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我的目标是希望可以改变这件事,并教育大众、呼吁大众邀请所有人一起来讨论这件事。所以,我希望在这些会议中,能有大众参与的空间,让大众的声音也能被听见。
让我们回到2030年的故事场景,由于我们所做的决定,我再说一遍,今日——基本上我们时间不多了——无论接下来几个月、几年……因为这项科技已经像野火般地蔓延开来了。让我们假装回到了那个真实的场景,在公园里,我们的孩子正在荡秋千。我们的小孩会是正常的小孩吗?或者,我们决定要一个订制的小孩呢?
如果我们选择了传统的道路,我们的孩子一样在荡秋千,坦白说,他们很会把自己弄脏,他们的头发跟我一样多,鼻子还留着鼻涕。他们不是世上最好的学生。但他们很可爱,你很爱他们。但旁边秋千上的孩子,他最好的朋友是一位基因改造过的孩子,两个都在荡秋千,你会忍不住比较,对吧?基因改造的小朋友荡得比较高,他们长得比我孩子好看,功课又比他好,你不用擦鼻涕,因为他们不会流鼻涕。你这时会有怎样的感受?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你会做出甚么样的决定?
谢谢。
Paul Knoepfler是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医学院的细胞生物学和解剖学教授,一位专注于干细胞和遗传学的生物医学科学家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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