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场联合兵种机动的新兴方法》最新报告

乌克兰部队已开始发展融合新能力的联合兵种机动新方法，这些方法值得仔细审视。

自俄罗斯全面行动以来，关于各种平台在现代战场上的有用性以及新技术对既定联合兵种机动概念的影响一直存在争论。此外，已有大量文献描述俄罗斯和乌克兰部队如何适应这些挑战。然而，对于正准备在2028年对俄罗斯进行收复作战第一梯队的北约部队而言，是否应该采用乌克兰部队的做法并非不证自明——后者正在优化其第三或第四梯队，以作为2025年区域防御的一部分来消耗俄军。

本文提出了在乌克兰的部队所达成的结论，这些部队正在现代条件下进行联合兵种机动方法的开发与实验。本文并非试图描述大多数部队的作战方式，而是着重强调现代作战中部队必须应对的压力。相反，它探讨了一部分取得超常成功的部队正在开发并成功运用的作战概念。由于其发挥的功能，这些部队类似于北约的战斗群。本文描述了这些乌克兰部队如何结合使用现代战争工具，并着力阐明不同能力的具体效用及其互补性。

本文提出的新兴概念设想了一场在由开阔地界定界的特定地理区域内进行的接触战斗。在接触战斗区域之外，乌克兰部队描述了一个中间战斗区域，敌军的支援火力和赋能器在此区域活动，以及一个纵深战斗区域，未接触的部队可在此集结和补给。乌克兰部队致力于侦察中间战斗区域，同时对抗敌军对接触战斗区域的传感器覆盖，继而孤立目标地段，切断其补给与支援。随后，他们系统性地削弱敌在接触战斗区域内的能力，固定其单元，压制敌军，并封闭和清理场地，之后巩固并对界定接触战斗区域的开阔地保持俯瞰监视。

本文基于与坚守接触线的旅的日常接洽，以及对三个采取不同任务方法的乌克兰突击团/营（截至撰写时正处于转型过程中）、两个专用无人机团，以及两个正率先使用新装备的乌克兰武装部队（AFU）非标准旅的战术、训练和作战的观察。研究包括与排、连、营、团、旅及作战层级人员的互动，以及与乌克兰国防部内相关创新和测试办公室的互动。鉴于当前及未来行动的敏感性，所涉部队的名称以及与所需装备规划假设相关的具体数字均已省略。

本文第一部分讨论新兴作战环境的哪些方面对军队近年来实践联合兵种机动的方式构成了挑战。其中包括描述俄罗斯和乌克兰部队如何为应对这些挑战而转型。第二部分讨论乌克兰表现优异的部队中出现的联合兵种机动概念。第三部分重点阐述在这一概念中特定兵种的效用和作用。

乌克兰联合兵种机动的新兴概念

本节探讨一些乌克兰部队如何发展新的作战概念，以重新确立进攻性机动作为一种可行行动方案。本节重点描述部分乌克兰指挥官在营级层面构想的进攻行动。

首先，关于战场几何划分，乌克兰军官已开始调整其对战场的概念。规划人员现在谈论的不再是以部队距前线（FLOT）纵深划分的近程、纵深和后方，而是“争夺区”或“灰色地带”，该区域通常以开阔地为界，部队在此暴露且处于接触状态。为使部队能持续争夺此区域，必须对其进行再补给，因此难以实施补给的开阔地域——如河流或开阔道路——常成为纵深标志。在争夺区之外，乌克兰指挥官提及“中间战斗区域”，他们将其定义为敌方系统能够影响争夺区的区域。若争夺区通常宽15公里，则中间战斗区域延伸至争夺区边界外约30公里处，敌方无人机巡航轨道和炮兵系统即从此区域实施打击。接着是“纵深区域”，乌克兰指挥官将其界定为敌方预备队、后勤枢纽、工业目标或那些当前无法影响争夺区但未来可能影响的系统所部署的区域。图2展示了这种战场几何划分新方法。

图2：乌克兰战场几何划分。

乌克兰指挥官将其夺取争夺地带的作战行动划分为大约七个阶段，通常持续5至10天。此做法不构成条令，而是多位军官向作者描述其方法之综合，尽管他们的具体措辞有所不同。为夺取一个争夺地带，部队必须对其进行侦察、孤立之、削弱敌军、固定其部队、压制之、封闭并歼灭之，然后巩固对该地带的控制。以下描述这些阶段。

• 第一阶段：侦察

为成功攻击一个争夺地带，有必要对其中间战斗区域内保护该地带的敌方系统进行详细侦察。需识别的关键目标包括敌方实施补给与轮换的路线、火炮阵地、防空阵地、无人机发射点与操作员、以及电子战设备。此信息大部分可通过电子情报和分析该地区历史反炮兵数据收集。剩余问题必须通过周密侦察解答，而对敌军活动的一般探测必须细化至具体点位。在乌克兰，此项详细侦察工作通常使用无人机进行，但为求有效，需首先进行一场反敌侦察战斗，以防敌军击落执行侦察的无人机并杀伤其操作员。因此，侦察阶段包括对争夺区上方敌侦察的系统性消耗、压制敌防空系统的饱和攻击，以及在中间战斗区域进行广泛侦察巡航。

• 第二阶段：孤立

孤立目标地带涉及两个要素。首先是实施“中间打击”作战以摧毁关键支援系统。与侦察阶段相关的反侦察活动应为炮兵进入发射阵地创造条件。中间打击可分为针对两类目标的行动：软目标和硬目标。软目标通常用无人机摧毁最有效，因为该类目标易受破片损伤。或者，通常认为8至10发炮弹足以确保摧毁此类目标。然而，无人机通常缺乏具有足够动能或爆炸威力的弹药来可靠摧毁硬目标，后者可能包括防护严密的站点（如电子战阵地）或坚固工事，如挖掘掩体的无人机操作员。并非无人机不能携带此类有效载荷，而是其日益增加的成本和尺寸使其被拦截的可能性很高。相比之下，激光制导炮弹具有必要的有效载荷、能量和延迟，且不受干扰影响，使其在此角色中不可或缺。

孤立阶段的第二个要素是切断目标地带的补给与轮换。乌克兰部队通过使用无人机在该地带的进出路线上布设反人员与反车辆地雷以及铁蒺藜来实现此点。使用延时引信弹药在道路上制造弹坑。此工作主要由轰炸无人机完成。随后由第一人称视角（FPV）无人机执行持续遮断任务，以防止徒步或轻型越野车移动装备的企图。将地带从中间战斗区域的火力支援及补给/轮换中孤立出来，为彻底削弱防御者中的敌军力量创造了条件，因为损失无法再得到补充。为达成此条件，无需完全阻断进入该地带的所有移动，只需使敌军处于成功轮换所消耗资源等于或大于其所补充资源的境地。

图3：第二阶段：孤立。

• 第三阶段：削弱

一旦孤立为消耗防御阵地创造了条件，即可将瞄准重点集中在争夺地带内的敌军战斗阵地上。在前几个阶段中，对争夺地带加强的情报、监视与侦察（ISR）应已允许绘制敌军人员移动图，从而建立探测热力图。这为更详细的侦察提供了基础，以发现指挥所、固定武器系统、弹药储存点和战斗阵地。随后可标记这些目标以待打击。乌克兰部队倾向于使用FPV无人机和轰炸机执行此类打击。当敌军挖掘了有顶盖防护的阵地时，乌克兰部队使用爆炸成型弹丸、延时触发引信侵彻弹和燃烧剂。

• 第四阶段：固定

前三个阶段各持续24至48小时。后续三个阶段在条件有利时启动并快速连续进行。“固定”敌军通常由乌克兰部队使用第一人称视角（FPV）无人机执行。其中许多FPV无人机可能没有特定目标，但其持续存在应能阻止敌军重新部署，从而在削弱阶段管理其损失。本质上，固定阶段旨在冻结防御态势，使得作战早期收集的敌军信息在突击期间仍然有效。

• 第五阶段：压制

在敌军被固定期间，进攻部队应渗透支援武器，使其获得对敌军阵地的视线。乌克兰部队的结论是，理想做法是将武器搭载在无人地面车辆（UGV）上，因为从其预设战斗阵位外持续开火会使其易受打击。这些系统应部署在预定攻击轴线侧翼，以便在友军接近敌军时能持续射击。它们应在突击部队准备进攻前保持静默。

压制阶段还应利用电子战（EW）和常规炮兵，特别是火箭炮。超音速火箭弹具有优势，因为敌军无法听到其来袭声音，一旦敌军意识到其存在，会产生持久的心理效应。在投入突击部队之前和期间，积极使用电子战也至关重要，以最小化无人机威胁并增加敌军瞄准的延迟。然而，电子战的使用会干扰FPV及其他无人机的指挥控制（C2）频率，使其难以有效运用。因此，无制导炮兵在此阶段作用尤为突出。无人机应用于压制中间战斗区域的敌军火力。常规炮兵同样有效，因为其投射的更大有效载荷能摧毁战斗工事。突击行动通常选择在热交叉时段（此时热成像对比度下降，进而影响无人机性能等）发起，并尽可能在恶劣天气下进行，因为此时情报、监视与侦察（ISR）及攻击无人机的性能会下降，但常规炮兵对预有标定战斗工事的效力不受影响。

• 第六阶段：接近与摧毁

在敌军被压制期间，突击部队得以投入行动，有计划地清剿敌军阵地。此举最好得到坦克和装甲运兵车（APC）的支援。装甲车辆的价值部分在于其提供的火力，使其能在敌军暴露于战斗位置时予以歼灭。装甲一般还能吸引火力，从而将威胁从步兵转移开。经过适当改装，装甲可承受10至15次FPV攻击且仅遭受可修复损伤。同时，装甲运兵车保护步兵免受敌军间接火力打击。乌克兰部队通常混编轮式和履带式装甲运兵车。轮式车辆更受青睐，因为需要在距目标一定距离外集结，其更高速度可减少暴露时间。然而，地形常使轮式车辆无法机动，因此单位内需保有履带式车辆。

图4：接敌过程。

一旦突击部队下车，必须有计划地使用手榴弹清剿目标阵地。理想情况下，此行动应得到车辆的紧密支援，若遭遇顽强抵抗，车辆可用30毫米机炮压制敌军并就地歼灭。

• 第七阶段：巩固

占领阵地后作战并未结束；进攻部队必须巩固阵地。首先，撤下突击部队并换上新锐步兵。这些部队应避免占据现有工事，而是挖掘新阵地。搭建有顶盖工事所需的设备和材料可通过无人机和无人地面车辆（UGV）运送至部队。在乌克兰，无人地面车辆被大量用于再补给。随后，进攻部队可转为用直瞄火力封锁通往争夺区的接近路，同时前推防御基础设施和无人机。最初，在孤立阶段布设的地雷可充当防御屏障抗击反击。此后，部队可计划争夺下一地带。

并非所有乌克兰部队都具备按上述方式实施作战的训练或资源。然而，能够应用此方法的部队其成果不言自明。乌克兰军官评估，采用这些方法的成功进攻在有利地形下伤亡率约为5%，在不利地形下约为10%——而未应用此方法的失败进攻伤亡率最高可达50%。由于这些作战在条件不利时可于任何阶段中止，因此很少出现高伤亡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