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攻击作为一种有效治国手段的兴起，为现代战争增添了新维度。随着各国政府日益依赖互联数字网络，网络战的风险与影响亟待细致审视。俄乌冲突的网络战线已成为激烈战场——网络攻击通过操控信息与影响公众认知占据核心地位，折射出网络战与传统军事行动的深度融合。本文将通过探讨网络攻击对冲突区域内外的信息流影响，解析这些攻击对宣传与公众舆论的作用机制。
引言
网络活动具有双重属性，既属非动能行动亦属动能行动。动能网络攻击通常通过劫持信息物理系统（Cyber-Physical Systems, CPS）破坏关键基础设施。2022年2月24日，俄军对Viasat公司的KA-SAT卫星网络实施毁灭性网络攻击，并利用X-agent恶意软件、Industroyer2病毒等技术手段暴露乌军炮兵阵地地理位置。非动能行动则包含双方构建叙事以影响公众对冲突的认知，例如建立虚假机器人网络、创建媒体渠道相互攻击。由此可见，网络攻击不仅是技术干扰手段，更能制造不确定性或操控舆论，这已成为现代冲突中的重要军事目标。俄乌双方均采用多样化网络策略与宣传攻势，旨在影响舆论走向并散播对方意图的虚假信息。
在现代冲突中，网络领域极大加速了虚假信息行动的传播速度、覆盖范围与影响力——这类行动长期被用作战争工具。本次冲突的目标呈现双重性：限制公众获取可信信息，并削弱其对网络内容的信任。冲突期间，俄罗斯通过分布式拒绝服务（DDoS）攻击向网站发送超出处理能力的信息请求，导致系统瘫痪与混乱；同时使用Hermetic擦除器恶意软件删除目标系统文件，结合钓鱼技术诱导用户泄露隐私数据或非法授权访问。
乌克兰则实施网络攻击以保护关键基础设施与政府机构免遭同类攻击。为向易感人群传播冲突信息并瓦解俄军士气，乌克兰采用心理战技术，通过发布未发生的空袭误导报告在俄罗斯民众中制造恐慌。从道德视角看，双方采用的策略具有相似性，其欺骗手段的伦理性问题引发争议——这类操作模糊了真实作战与宣传战的边界。
网络攻击对信息流的影响
乌克兰多家主流可信媒体在新闻关注度高峰期遭受攻击，以最大化影响效果。例如，黑客对Ukrainska Pravda（乌克兰真理报）、Liga.net等网站发起大量攻击，传播与事件相关的虚假信息。此类攻击的核心意图在于散播误导性内容而非系统破坏。黑客发布夸大俄军战果的假新闻，例如渲染俄军占领阿夫迪伊夫卡镇（Avdiivka），旨在打击乌克兰民众士气。乌克兰媒体指出，这些攻击是俄罗斯对乌实施信息战总体计划的一部分。
俄罗斯的混合战争战略——将网络攻击与物理打击相结合——使其能够制造广泛混乱、削弱公众对政府保护能力的信任，并阻碍乌克兰有效应对攻击。俄方重点打击通信基础设施：破坏乌克兰海军通信、移动网络、互联网等电信系统，损毁光纤电缆并控制电信设施。通过篡改网站、实施黑客攻击及掌控各类媒体叙事，俄罗斯以牺牲乌克兰为代价制造信息真空，使乌方难以协调反制措施或对抗俄方叙事。
黑客不仅物理侵入扎波罗热核电站（Zaporizhzhya nuclear power station），还渗透核能公司的通信网络，展示其多维度控制关键基础设施的能力。俄罗斯从主要作为网络攻击者转变为同时成为被攻击目标，表明网络战领域的实力平衡可能迅速变化。俄军多支部队将网络攻击作为战力倍增器，旨在放大传统军事行动效果。其战略核心是在指挥控制网络中制造混乱。例如，通过控制电子邮件账户获取社交媒体访问权限，或篡改乌克兰广播频道散布关于乌总统健康状况的虚假信息，突显信息在现代冲突中作为关键战略武器的地位。
而乌克兰的网络安全战略已从防御姿态转向进攻模式。乌克兰多个黑客行动主义团体与政府机构合作，利用银行系统及测绘地理系统等渠道获取俄军人员财务数据，以解析俄军作战计划。乌克兰军方对心理战的重视，强调了现代冲突中信息控制的重要性。通过入侵俄罗斯电视与广播系统，乌方成功削弱俄军士气——替换原有内容为俄军伤亡与战场失利信息，使俄罗斯民众了解被掩盖的真相。
社交媒体平台在信息操控中的角色
俄乌双方均利用社交媒体平台传播宣传与虚假信息。俄罗斯通过账户网络与机器人程序放大亲俄信息，在国内外受众中制造对冲突事件的疑虑与混乱。例如，利用自动化账号群在Twitter、Facebook等平台大量推送夸大俄军进展或贬低乌军士气的虚假战报。乌克兰的社交媒体策略则更具防御性，旨在澄清事实、揭露虚假叙事，在应对信息战中维护国家立场可信度。此外，俄乌政府均运用AI增强的网络攻击武器生成并传播虚假音视频——例如伪造泽连斯基总统的深度伪造视频、利用AI生成前总统波罗申科参与Zoom会议的假画面——通过捏造政治领导人声明、伪造军事行动影像、散布虚假战果信息，削弱公众对权威新闻源的信任。
分析
此次冲突表明，网络领域模糊了传统军事行动与数字战争的界限，使信息操控成为现代冲突的战略工具。同时，该案例证明较小国家可通过数字能力平衡与强大对手的对抗。乌克兰对数字平台的战略运用，成为其在冲突中获取国际支持的重要因素。在现代战争中，控制叙事与公众认知的重要性不亚于控制物理领土。
这场冲突印证了现代战争不仅是军事对抗，更是叙事争夺。如前所述，社交媒体已成为操控内容全球分发的核心渠道。先进AI工具已使无数行为体能实施复杂的虚假信息行动。乌克兰通过塑造"主权国家捍卫权利"的形象巧妙获取同情，西方受众与政府对此叙事高度认同；而俄罗斯的行为被描绘为公然违反国际法，导致整体叙事明显偏向乌克兰。"侵略者俄罗斯"与"正义防卫者乌克兰"的角色定位，经由西方媒体强化并融入利益联盟的单方面叙事，凸显信息操控在现代冲突中的强大效力。
这突显了修订网络空间法律规范、强化军民基础设施网络安全措施、增强网络与传统作战协同的必要性，以通过主动防御、国际合作与军事领域的敏捷响应能力提升网络韧性。分析表明：尽管俄罗斯在网络战层面准备充分，但因冗余设计与备用方案的存在，其网络行动即便成功也可能无法达成预期军事目标；而乌克兰的主动网络防御策略成功化解了部分高危威胁。
启示
核心问题在于：军队对化解对手网络攻击的准备程度如何？在保持防御姿态的同时，应同步发展进攻性网络能力以形成威慑。定期安全审计也将帮助军方持续追踪可能被忽视的漏洞。
作为纵深防御战略的一部分，有效的内部网络安全策略必须与外部网络防御措施协同。内部网络安全对消除冲突与操控至关重要，是应对国家与非国家行为体威胁的关键。
例如，2024年印度大选期间，从伪造名人背书到针对选民的AI生成深度伪造视频，虚假信息泛滥成灾。这些策略旨在影响公众舆论、加剧社会分裂，进而削弱对民主选举进程的信任。通过强化内部网络安全架构——建立更严格的内容验证协议并部署先进技术工具追踪虚假信息——可有效应对此类威胁。以全印度医学科学院（AIIMS）网络攻击为例，近1.3 TB数据被加密的事件表明，关键基础设施仍存在严重脆弱性。需加大内部网络安全基础设施投入，确保敏感信息免遭未授权访问与篡改，从而保障核心数据安全性与完整性。
建立民用网络部队对应对网络紧急事件或冲突至关重要，可显著提升国家能力。民用网络部队是军方与民用部门的纽带，这种协作对整合双方资源、制定全面防御战略不可或缺。通过政府/私营部门与民用网络部队的协同，能在数据管理与保护等领域更高效应对网络挑战。
参考来源：印度CLAWS
相关内容
微信扫码咨询专知VIP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