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 129条主张正式起诉美国政府：我们别无选择
北京时间 8 月 24 日，TikTok 在官方网站的新闻中心 发布了一则声明，表示将正式起诉美国政府禁止该网站在美国运营并限期出售的行政命令。TikTok 在声明中说：
美国政府于 2020 年 8 月 6 日发布的行政命令有可能剥夺这个社区的权利，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种极端行为是正当的、符合程序的。
同时，TikTok 强烈反对美国政府提出的 TikTok 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说辞。声明进一步补充道：
现在是我们采取行动的时候了。我们不会轻易起诉政府，但当我们别无选择时，只能采取行动来捍卫我们的权利，并保护我们的社区和员工的权利不受侵害。
总的来说，TikTok 这份声明有如下几个重点：
1.TikTok 独立于中国运营
声明表示：“TikTok 的主要负责人，包括首席执行官、全球首席安全官和总法律顾问，都是美国本土人士，因此不受中国法律的约束。美国的内容审核同样由一支美国团队领导，独立于中国运营。正如上面所提到的，TikTok 应用程序将美国用户数据存储在美国和新加坡的服务器上。”
2. 白宫行政命越权执法
TikTok 方面认为，行政命令不仅忽略了正当程序，它甚至在没有发现 TikTok“非正常和不同寻常的威胁”行为之时，就授权了对 TikTok 的禁止行为，据称，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政府将采取行动：
“在没有得到通知或没有机会听取意见的情况下（无论是在事实发生之前还是之后）禁止 TikTok，行政命令违反了第五修正案的正当程序保护。”
“这项命令是越权的，因为它不是基于真正的国家紧急状态，且授权禁止了尚未被发现构成‘非正常和不同寻常威胁’行为的 TikTok。”
3. 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不合理调查
声明显示：
“2019 年，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联系字节跳动公司，表明他们正在考虑是否对字节调动收购 Musical.ly 进行审查。Musical.ly 是一家中国的视频分享平台——尽管 Musical.ly 的总部在中国，且在美国的资产非常有限。这种审查是非常不寻常的，因为字节跳动早在两年前的 2017 年就已经收购了 Musical.ly，Musical.ly 之前是中国公司，总部设在中国，在 2019 年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对字节跳动进行审查时，字节调动基本上已经放弃了 Musical.ly 公司有限的美国资产。”
“在此期间以及在 CFIUS 审查期间，字节跳动提供了大量的文件和信息来回应 CFIUS 的问题。在其他证据中，字节跳动向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提交了详细的文件，证明 TikTok 的安全措施，以帮助确保美国用户数据在存储和传输过程中得到保护，并且不能被未经授权的个人（包括美国以外的任何政府）访问。”
TikTok 方面认为，CFIUS 从未说明 TikTok 的安全措施不足以解决国家安全担忧的任何原因，并在最初的法定审查期结束前就终止了与原告的正式沟通。尽管美国政府未能识别出任何安全风险，但为了解决任何可能的问题，为了确保能持续为那些珍惜和珍视 TikTok 平台的美国用户们提供服务，原告在重构美国业务结构中做出了非比寻常的努力......
声明里进一步说道：“尽管在缓解国家安全担忧问题上原告做出的不断的努力和诸多具体提议，但 CFIUS 的记录表明，CFIUS 一再拒绝字节跳动及其律师与他们接触。”
4. 禁令是严重政治化的，与国家安全无关
声明表示，美国政府没有遵循正当程序且出发点不善，既没有提供 TikTok 构成真正威胁的证据，也没有为其禁止行为提供正当的理由。因此，TikTok 认为：政府的决定被高度政治化，并进一步补充称：
“这项行政命令并不是出于真正的国家安全考虑。独立国家安全和信息安全专家批评了这一行政命令的政治性质，并对其所陈述的国家安全目标是否真实表示怀疑......"
起诉书封面
除了 TikTok 官方的声明，一名员工也向联邦法院提起了诉讼。
Patrick Ryan 是 TikTok 的一位技术经理，于今年 3 月份加入 TikTok，他在周一（24 日）向旧金山联邦法院提起诉讼，并发起了一场众筹活动。
在 众筹页面，他也发出了一份声明。他表示，白宫在 2020 年 8 月 6 日发布的行政命令，意味着到 2020 年 9 月 20 日，美国将有约 1500 名字节跳动及 TikTok 员工失去工作，因为当禁令生效后，“任何人的任何交易”都是非法的。在这种情况下，TikTok 的员工享有与雇主不同的宪法权利和利益。
因此，Patrick 希望请求网友帮助他们维护权益，筹集 3 万美元以向法院申请，命令政府更改禁令，以便 TikTok 仍能支付员工工资。
他表示：
我们只要求继续领取工资的权利，不要求其他任何东西：没有损害赔偿或任何其他支出。所有筹得但没有花掉的钱都将捐赠给慈善机构。所有的钱将通过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流动，我承诺提供最终的支出明细。
Patrick 在之前的采访中表示：“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个人也没有收到美国政府的任何通知，不明白为何我的薪水应该被剥夺。”同时他也表示，自己并不是代表 TikTok 发声，这场众筹活动和 TikTok 对抗白宫禁令一事无关。
附录 1：TikTok 声明全文（译文）
今天，我们就美国试图禁止 TikTok 一事向联邦法院提起诉讼。我们一直是一家公开透明的公司，所以我们要解释下为什么会提起此次诉讼。
在过去的几年里，TikTok 社区接纳着来自不同背景的人群。如今，TikTok 为 1 亿的美国人的娱乐、创作灵感和社交生活做出了贡献；无数的创作者依靠我们的平台表达自己的创意，接触广泛的受众，产生收入；我们在全美的 1500 多名员工每天都倾注心血打造这个平台，我们也计划在加利福尼亚州、德克萨斯州、纽约州、田纳西州、佛罗里达州、密歇根州、伊利诺伊州和华盛顿州增加 1 万个工作岗位；与其他平台相比，TikTok 能让许多美国领先品牌与消费者建立更直接、更真实的联系。
简而言之，我们有一个蓬勃发展的社区，我们对他们尽职尽责并心怀感激。
然而，美国政府于 2020 年 8 月 6 日发布的行政命令有可能剥夺这个社区的权利，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种极端行为是正当的、符合程序的。我们强烈反对政府提出的 TikTok 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说辞，我们之前已经阐明了这些反对意见。
现在是我们采取行动的时候了。我们不会轻易起诉政府，但当我们别无选择时，只能采取行动来捍卫我们的权利，并保护我们的社区和员工的权利不受侵害。
在我们的投诉中，我们明确表示，我们认为行政当局忽视了我们为解决其安全担忧所做出不懈努力，尽管我们并不同意这种国家安全威胁论，但我们仍充分和真诚地做出了如下努力：
“TikTok 的主要负责人，包括首席执行官、全球首席安全官和总法律顾问，都是美国本土人士，因此不受中国法律的约束。美国的内容审核同样由一支美国团队领导，独立于中国运营。正如上面所提到的，TikTok 应用程序将美国用户数据存储在美国和新加坡的服务器上。”
更重要的是，正如我们在起诉中提到的那样，行政命令不仅忽略了正当程序，它甚至在没有发现 TikTok“非正常和不同寻常的威胁”行为之时，就授权了对 TikTok 的禁止行为，据称，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政府将采取行动：
“在没有得到通知或没有机会听取意见的情况下（无论是在事实发生之前还是之后）禁止 TikTok，行政命令违反了第五修正案的正当程序保护。”
“这项命令是越权的，因为它不是基于真正的国家紧急状态，且授权禁止了尚未被发现构成‘非正常和不同寻常威胁’行为的 TikTok。”
在投诉中，我们还指出，8 月 6 日的行政命令是对 IEEPA 的滥用：
“…8 月 6 日行政命令所指示的行动不符合一年前第 13873 号行政命令宣布的紧急状态的规定。”
“之前的行政命令旨在解决某些电信公司滥用其能力获得信息和通讯技术和服务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妄断，这种能力包括存储和交流大量的敏感信息、进入设施和数字经济、支持关键基础设施和重要紧急服务等对网络安全构成威胁的行为，包括针对美国国家和人民的经济和商业间谍活动。”
“TikTok 公司不是电信供应商，它不提供 2019 年行政命令所阐述的技术和服务类型。具体来说，TikTok 不提供“促进数字经济”的核心硬件设施，而且 TikTok 公司在提供“关键基础设施和至关重要的紧急服务”方面没有扮演任何角色。”
我们也就长达一年时间里，真诚地为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提供他们所要求的所有信息展开了详述——尽管这些努力被忽视了——我们采取的众多配合措施都致力于提高企业透明度和与美国市场合作的可能：
“2019 年，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联系字节跳动公司，表明他们正在考虑是否对字节调动收购 Musical.ly 进行审查。Musical.ly 是一家中国的视频分享平台——尽管 Musical.ly 的总部在中国，且在美国的资产非常有限。这种审查是非常不寻常的，因为字节跳动早在两年前的 2017 年就已经收购了 Musical.ly，Musical.ly 之前是中国公司，总部设在中国，在 2019 年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对字节跳动进行审查时，字节调动基本上已经放弃了 Musical.ly 公司有限的美国资产。”
“在此期间以及在 CFIUS 审查期间，字节跳动提供了大量的文件和信息来回应 CFIUS 的问题。在其他证据中，字节跳动向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提交了详细的文件，证明 TikTok 的安全措施，以帮助确保美国用户数据在存储和传输过程中得到保护，并且不能被未经授权的个人（包括美国以外的任何政府）访问。”
CFIUS 从未说明 TikTok 的安全措施不足以解决国家安全担忧的任何原因，并在最初的法定审查期结束前就终止了与原告的正式沟通。尽管美国政府未能识别出任何安全风险，但为了解决任何可能的问题，为了确保能持续为那些珍惜和珍视 TikTok 平台的美国用户们提供服务，原告在重构美国业务结构中付出了非比寻常的努力......
“尽管在缓解国家安全担忧问题上原告做出了不断的努力和诸多具体提议，但 CFIUS 的记录表明，CFIUS 一再拒绝字节跳动及其律师与他们接触。”
最后，尽管做出了所有这些努力，但由于没有在 CFIUS 案件中进行适当的沟通，也没有考虑到 TikTok 提出的缓解建议，CFIUS 在审查最后期限的 5 分钟内仓促做出了决定：
“在 2020 年 7 月 30 日晚上 11 点 55 分，也就是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法定审查期的最后一天，该委员会发布了一封信函，声明‘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已经确认了该交易带来的国家安全风险，但尚未确定解决这些风险的缓解措施。’”
“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的信主要基于过时的信息，没有提及原告提供的大量证明 TikTok 用户数据安全性的文件，而且在其他许多方面存在缺陷。”
同样地，在 8 月 6 日根据 IEEPA 规定下达的行政命令中，政府没有遵循正当程序且出发点不善，既没有提供 TikTok 构成真正威胁的证据，也没有为其禁止行为提供正当的理由。我们认为，政府的决定被高度政治化，一些行业专家也如是说。如投诉所述：
“这项行政命令并不是出于真正的国家安全考虑。独立国家安全和信息安全专家批评了这一行政命令的政治性质，并对其所陈述的国家安全目标是否真实表示怀疑......"
“总统的付款要求与任何可以联想到的国家安全问题都没有关系，只是强调被告未能向原告提供法律要求的正当程序。”
需要明确的是，比起诉讼，我们更喜欢有建设性的对话。但随着行政命令威胁禁止我们的美国业务——尤其是值此疫情肆虐之际，我们在美国将减少 1 万个就业岗位，对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在娱乐、社交、生计方面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但我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仍会长期致力于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以此来赢得全美国社会的信任。例如，我们的透明度和问责中心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行业领先的重大举措。我们希望通过这种努力来建立对我们的审核政策、源代码和数据实践的信任和理解。我们在法律上所面临的挑战是，确保这些努力能够在没有毫无根据的禁令的威胁下进行，这些威胁就像笼罩在我们极具欢乐和创造性的社区之上的阴霾，难以消散。
参考阅读：
https://newsroom.tiktok.com/en-us/tiktok-files-lawsui
附录 2：TikTok 起诉书全文链接，共 129 项
https://www.courthousenews.com/wp-content/uploads/2020/08/TikTokTrump-COMPLAINT.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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