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鱼直播在北极

跟斗鱼在北极直播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文 |  刘一鸣

头图来源 | 视觉中国

除了游戏和秀场之外，一家直播平台还可以播什么？

斗鱼决定去北极。它正试图拓展内容，在游戏之外拓展泛娱乐内容，来促进用户黏性和增强付费。它邀请一行主播去北极圈内开启的这次科考直播，这是这家以游戏直播为主的平台的新尝试。

本次直播的大本营设立在斯瓦尔巴群岛，意为冷岸海岸，是挪威最北的属地，位于北冰洋上。这座城市的居民约2000人，但传说有3000只北极熊，人是不够熊们分。

这次斗鱼的两位科考主播，都是正在德国科隆大学留学的小姐姐，张天惟正在攻读天文专业，谷雅熙则是理论物理专业，他们一直对斯瓦尔巴群岛上的科考站情有独钟。

斗鱼科考主播团队

带着对广袤冰原、高耸雪山的幻想，36氪与斗鱼的科考主播一起，踏上了北极之旅。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在地图上，挪威最北端的斯瓦尔巴群岛是一座白白的小岛，平行于格陵兰岛的北端，游荡于欧洲大陆之外。朗伊尔城甚至禁止人类在此死亡，因为这里的冻土足以保存任何病菌。

斯瓦尔巴群岛在世界的边缘

当我们一行人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终于抵达北纬78°的朗伊尔机场时，迎面而来的寒风和极夜模式的昏暗天空，告诉我们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旅程。

从挪威特罗姆瑟飞抵朗伊尔城，飞机起飞前都需要进行除霜操作。

落地朗伊尔城之前，我就一遍遍查过北极的温度，不过当你真的站在室外，凛冽的寒风还是让你不得不再次裹紧羽绒服。

朗伊尔城坐落在几座雪山之间

斯瓦尔巴群岛在很长时间里都无人居住。最初，荷兰探险家Willem Barentsz（威廉·巴伦支）在16世纪，首次在欧洲历史中明确记载了斯瓦尔巴群岛。17世纪，荷兰、英国、法国、挪威和丹麦的猎鲸者在此屠杀鲸群，18世纪俄罗斯人又在这里猎杀海象和海豹，19世纪挪威人到这里猎捕北极熊和北极狐。1906年这里发现了煤矿，直到今天俄罗斯人和挪威人还在开采。

朗伊尔城机场的北极熊模型

你不得不佩服这些早期的探险家们，他们用简陋的设备，在这块冰原上狩猎、搭帐篷，这真的需要极强的意志力。

到达朗伊尔城的第二天，我们就坐船来到了巴伦支堡（Barentsburg）。在海上航行，广阔深蓝的宁静海面，和近在咫尺的巨大冰岬，让人仿佛置身于神话世界，所有相机拍摄出来的画面都非常蓝。

壮观的北极冰岬

有粉丝在斗鱼直播上发文：“为什么直播拍出来的画面蓝到这种程度？”科考主播张天惟解释说，因为11月初北极已处于极夜状态，太阳光无法直接照射到，只能靠空气的折射获得光源，而在太阳光谱中，蓝色光的波长是最容易折射的，所以才会呈现出这样被蓝光包裹的画面。

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我们一行人与船上的各国友人聊得无比兴奋，科考主播们忙着给大家讲解北极知识，船员甚至搬出来了一大块北极冰和威士忌。

北极冰配威士忌

航行了三小时后，巴伦支堡这座位于冰川湾出口处的前苏联城市，逐渐映入眼帘。深蓝色的海水映衬着白雪覆盖的山峦，如果不是看到破旧的采矿设备和满地的煤渣，你会以为这里是一处度假胜地。

随着前苏联解体，巴伦支堡也日渐萧条，这里的常驻人口只剩下350人，而且一半以上是乌克兰矿工。城市中心的东正教教堂，记录着一段悲惨的历史。

在巴伦支堡东边的皮拉米登，曾经也是一座煤矿小镇，1996年一架满载矿工家属的飞机从俄罗斯起飞，中途不知出了什么事故，最终撞上了雪山，140名乘客和机组人员无一生还。整个皮拉米登顿时陷入悲伤与绝望之中，俄罗斯政府决定放弃这座城市。失去家属的矿工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回到俄罗斯，另一种是来到巴伦支堡继续在煤矿工作。

这座教堂就是来到巴伦支堡的矿工们修建的，以纪念飞机失事的遇难者

巴伦支堡给人感觉压抑，呆板凝重的前苏联建筑，阴沉沉的天空和满地黑色的煤渣，都令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充满了阴郁色彩。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在这儿生活的人们格外乐观，甚至比斯瓦尔巴群岛其他地方的人们更加热情。主播们采访了当地的矿工，虽然他们不会英语，我们也不会俄语，但借助翻译器，我们居然整整聊了40多分钟。他们看到中国人也非常惊奇。

除了矿工外，巴伦支堡也生活着不少科学家，因为这里也是北极重要的科研阵地。科考主播张天惟和谷雅熙对这些科研中心无比兴奋，他们几乎把每一栋建筑都逛了一遍。早在1933年，俄罗斯就在这里建设了流体气象学监测中心。主播们还拜访了俄罗斯南极与北极研究所，与一位俄罗斯科学家闲聊起来，他在这儿负责地球化学研究，通过对冰块中沉积的化学物质进行分析，来研究冰川的历史。

科考主播在请教俄罗斯科学家

在这座世界尽头的冷酷小城，揭秘几千年冰川的奥秘，听起来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在北极做直播并不容易

在巴伦支堡的第三天，越来越压抑的我们决定返回朗伊尔城。回程的航行风浪颇大，主播们都晕船严重，我们一行人干脆站在甲板上吹风，零下二十度的体感温度令我们谁都不想说话。

当朗伊尔城星星点点的灯光越来越近时，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吃了一顿鹿肉大餐恢复了元气。

在斯瓦尔巴走动是需要冒险精神的，这座群岛共有3000只北极熊，但常驻人类仅有2000人，所以当地人出城都必须配枪，这儿的人们从小就学习如何面对北极熊自卫。大致的流程是如果遇到北极熊，能跑就立刻走掉，否则先发射信号弹驱赶，如果北极熊直扑而来，可以开枪自卫。所以我们每一次出城，都需要找一位带枪的向导。

斯瓦尔巴群岛上随处可见的北极熊警示牌

走出人类聚集区必须配枪，否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这次行程也是直播历史上地理位置最远的直播，非常挑战技术。因为北极气候恶劣，就连普通的胶水都已“罢工”，一两个小时后就失去粘力，我们衣服上的小国旗都必须用针线缝上去。

而直播需要在极夜、严寒等极端条件下进行，并非易事，并且斯瓦尔巴群岛分布着众多峡湾和冰岬，这对电池运行、信号收发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低温严寒对设备和主播的体力都是考验

科考主播团队设计了特殊的装置以保证直播顺利进行，例如信号增强器等。并且在朗伊尔城设置了一个“北极直播站点”，架设了特殊设计的直播相机，24小时不间断实时直播北极圈内的极光、雪山和极地动物。

北极直播相机正式开机

在北极架设直播相机难度很大，首先这需要一款性能足够强大的微光摄像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拍摄出极光的绚丽光彩，其次需要克服低温和大风，科考主播团队在摄像机中设计了一个加热系统，以保证在室外可以恒温工作。这套专用设备经过了几次算法更新，从设计到成型共花了2年时间。

处于极夜中的朗伊尔城，每天最亮的时刻也只有微微的暮色，接下来这里将有4个月见不到太阳。在极夜期间，当地人还是会保持正常工作，不然会被孤独感日夜包围。不过斯瓦尔巴群岛的一个优点是，这里冬季的气候很“暖和”，得益于北大西洋暖流，最冷时也才零下30度，但在一些相似维度的加拿大、俄罗斯城市，冬季可以冷到零下50度。

北极洁净的雪山

极地营地

由于极寒和冻土，高中地理课本中的“末日种子库”就坐落在朗伊尔城附近的岩石山洞中。经过了1小时的车程，斗鱼科考主播探访了这座人类的“诺亚方舟”，一座锥形的建筑直插在1000多米的雪山上，像极了科幻电影里的场景。

末日种子库入口

这座“末日粮仓”储藏了地球作物的450万种种子样本，以防环境变化或核战争、小行星撞击等灾难导致这些作物灭绝，确保人类食物的留存。灰色混凝土外墙和厚重的大门足以抵挡数吨炸药爆炸，种子则被防水锡箔纸包裹，再放置于特制的铝盒内，种子库有空气交换和恒温设备，这座大门一年只打开3次。

斗鱼科考主播谷雅熙解释，在常温下种子仅有两年的储藏寿命，而在零下18度的恒温下，种子可以储藏50年之久。位于北纬78度的斯瓦尔巴群岛拥有天然冻土层，即使在制冷设备失效、停电的情况下，这里的气候条件也适合种子长期储藏。

斯瓦尔巴群岛还是观测地球磁场和太阳活动的重要基站，朗伊尔城就有一座巨大的冰猫雷达站，中国也是这个站点的主要建设者和参与国。冰猫雷达站主要用于地磁场监测，为地球物理的前沿研究提供数据支持。

冰猫雷达站需要走出人类聚居区，处于河边的山峦上，这里也是北极熊喜欢出没的地区，所以过去必须配枪。这儿太像《星际穿越》里面的场景，在被白雪覆盖的山峦上，一座直径42米的雷达耸立在雪地里，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雪山和冰河。

冰猫雷达站

不过这儿的生活也非常艰苦。站长Espen Helgesen经常孤身一人工作，偶尔接待来访的科学家。他需要注意调整天线的角度，以避开大风，监测异常参数，因为这个原因他干脆住在了雷达站附近。

在交流中，斗鱼科普主播团队向Espen Helgesen介绍了刚刚安装在朗伊尔城的直播相机，一向不苟言笑的Espen Helgesen表示对相机背后的技术很感兴趣，想亲眼看看直播画面。

站长Espen Helgesen经常孤身一人工作，偶尔接待来访人员

雪山上的极光

为什么要在北极做直播？

在自然环境如此严酷的北极，办一次直播是不是异想天开？

克服了这么多技术困难，斗鱼是想在游戏直播行业天花板到来之前，尝试构建一个多元化的内容生态。在游戏之外，泛娱乐和科教是斗鱼走出的第一步，需要通过优质的内容来促进用户黏性和增强付费。

对于现阶段的直播平台来说，游戏和娱乐类直播是变现的关键。斗鱼目前最核心的主播均来自游戏类。

据华创证券分析，随着移动互联网流量红利消失，游戏直播平台MAU中短期或将保持低增速。而经过三年的竞争期，头部游戏主播阵营已基本形成，斗鱼抢占了业内过半的绝对头部主播，虎牙腰部主播数量更高，快手为潜在入局者。

在传统增长方式红利消失时，未雨绸缪是聪明的做法。斗鱼尝试构建多元化的内容生态，以游戏为核心，辐射影视、美食、时尚、科技、户外、体育等等。

在去往北极之前，斗鱼“直播地球计划”还完成了“穿越地心”智利日全食直播、超级火箭升空回收、徒步长江挑战、“火星营地”生存挑战直播秀等项目，以求给用户带来新体验。

面对游戏直播行业可以预见的天花板，海外的发展经验或许值得借鉴，目前海外的游戏直播市场由Twitch一家独大，Twitch的收入约占游戏视频内容市场的一半以上。

Twitch的商业模式很有意思，它更像是一个视频网站，收入结构主要依靠订阅费和广告，而不是用户打赏。用户在订阅付费后可以去除广告，同时拥有回看录像、使用表情包等特权，Twitch的成功证明了直播也是可以付费观看的。

依赖订阅付费和广告的视频网站，收入一向比打赏更稳定，斗鱼、虎牙在“贵族体系”中进行过类似于付费观看的尝试。而构建一个多元化的内容生态，也是提升平台综合吸引力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