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被图灵求婚的女人，与他并肩破译纳粹德国 Enigma 密码，拯救千万人生命！| 人物志
电影剧照（左为琼•克拉克）
作者 | 数小妹
责编 | 胡巍巍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DataGirls
奥斯卡获奖电影《模仿游戏》（The Imitation Game）展示了图灵不为人知的一面，影片中阿兰•图灵与琼•克拉克（Joan Clarke）的短暂姻缘也令人唏嘘不已、印象深刻。
然而，琼•克拉克，绝不仅仅是“图灵的未婚妻”那么简单。
在英军二战基地“布莱切利庄园”，克拉克是破解纳粹德国Enigma密码的关键人物。
她曾被任命为“Hut 8”副组长[1]，这是布莱切利女性得到过的最高职位。
Codebreaker
1917年6月24日，克拉克出生于伦敦，是家里最小的女孩，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书香门第出身，她家中尽是宗教研究方面的学者，父亲更是著作等身。
耳濡目染下，克拉克学业成绩一直很优秀。19岁时，她前往剑桥学习数学，并获得了一等荣誉。
毕业之际，正处二战。
当时英国盟军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德军采用的恩尼格（Enigma）密码。 德国舰队在大西洋畅行无阻，给束手无策的盟军带来大量伤亡。
破解这一密码极为困难，后来克拉克描述道：“无论你多么聪明，Enigma总会胜你一筹。[2]”
英国政府为此招募了大量数学家，在俗称Station X的布莱切利庄园（Bletchley Park），专门收集情报，以无线电生产厂家的幌子运行（彩蛋：如果大家用谷歌来搜索Bletchley Park，会有小惊喜）。
克拉克在剑桥时的老师戈登•威尔赫曼（Gordon Welchman）在此工作，他想起了克拉克出色的数学才能并征召了她。
1940年，23岁的克拉克来到了布莱切利庄园，成为了一名“Codebreaker”。
在战时，布莱切利园曾兴建了不少木制小屋，以作收集情报之用，这些小屋均以数字命名[3]。
当时的布莱切利，大约有8000名女性，男女比例达到了1:8，然而她们并不能参与密码分析等高级工作，更多的是辅助工作，例如：操作机械、翻译信件等一些文书工作[2]。
比如，6号小屋（Hut 6），是“Women Only”的解码室。条件很差，室内昏暗，冬寒夏燥，女性需要在极大压力下长时间工作。
一开始，克拉克也被安排做同样性质的工作，周薪只有微薄的2英镑。
仅仅几天之后，她的才华便崭露头角，在破解德国海军密码的传奇“8号小组”（Hut 8），和图灵并肩作战。
Enigma=谜
Enigma（恩尼格码）是二战时期纳粹使用的密码机，又称哑谜机，全名是转子式机械加解密系统。
每一次U型潜艇突袭，每一次炸弹轰炸，都由电报传输指令，而电报内容是加密的，加解密的工具，就是恩尼格码。
在无法解密的情况下，英军所截获的纳粹电报无外乎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可一旦破译成功，就相当于在希特勒的会议室里安装了窃听器，所有能用电讯手段截获的消息都将不再是机密。
在那个没有计算机的时代，解码计算难于登天。而恩尼格码是当时全世界最先进的密码机，一共五个转轴，十条插线。
这是什么概念？
恩尼格码有一千五百九十万万亿种可能的密钥！（159后面17个零）
如果单凭简单推算，假设十个人每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全部推算完成也需要两千年。
更可怕的是，每种密钥德军只会使用一天，每晚12点都会准时重置。如果当天没有破解，一天的工作就全白费了。
图灵和克拉克的团队，负责实时破译恩尼格码。
这是最高压，最紧张的战时任务之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立即导致一次军事行动。
在8号小屋（Hut 8），图灵制造了一台名为“炸弹”（Bombe）的电子解码机器，用来快速自动测试恩尼格码的所有设定，并从中筛选出有可能的设定。
为了加快解码速度，图灵又发明了一种名为“Banburismus”[4]的解码步骤，其核心思想是使用概率学原理来推断出不同设定的可能性，从而让“炸弹”优先运算可能性最高的组合。
布莱切利的许多数学家们都很喜欢Banburismus，因为这一过程像国际象棋一样需要缜密思考，妙趣横生。
克拉克则被公认为是布莱切利庄园中应用该解码方法最拿手的人之一。
1940年夏天，8号小组成功破解了德国海军密码，从此大西洋上横冲直撞的德国U型潜艇风光不再。这一成就拯救了近千万人的生命；更有学者估计，它将战争缩短了二至四年。
在此期间，由于布莱切利从未有提拔女性成为核心密码破译人员的先例，克拉克升职时甚至不得不被划为“语言学家”来处理。
多年后她回忆起这一幕幽默而自嘲地说：
“ I enjoyed answering a questionnaire with 'Grade: Linguist, Languages: none!”[3]（ 每次填表时我都会写上：职业——语言学家；语言能力——无！）
1944年，克拉克成为了8号小组的副组长，这是布莱切利女性得到过的最高职位。
六个月的短暂婚约
与电影不同，图灵和克拉克在进入布莱切利庄园之前就互相认识，因为克拉克的一个哥哥是图灵的朋友。
两人在布莱切利相遇后，由于共同的爱好：国际象棋、植物学甚至织衣，而成为了好朋友。
图灵甚至会特地安排轮班时间，好让自己和克拉克能在同一时间工作。
1941年春，图灵正式向克拉克求婚，”Would you consider marrying me?“[2]
据克拉克描述，“我同意后，他跪下来并亲吻了我”。
然而，第二天两人饭后散步时，图灵向克拉克坦白了自己的同性恋倾向。
克拉克虽然有点儿担心，却依然将感情维持了下去。他们互相见了彼此的家人，并开始讨论关于孩子的未来计划。
六个月后，图灵感到这段感情实在不会圆满收场，在两人去威尔士的旅途中，结束了这段感情。
分手之后，他们维持了友谊。直到图灵自杀之前，两人依然是好朋友。
耄耋之年，接受BBC采访的克拉克，谈起与图灵的订婚，仍带着温暖的微笑。
她们不该被遗忘
二战之后，克拉克继续从事她在密码破解方面的工作，并在1946年获得了大英帝国员佐勋章（Member of the Order of the British Empire）[2]。
1977年，克拉克正式退休，之后将兴趣转向了钱币学，并发表了许多关于16-17世纪苏格兰硬币的重要学术文章。
1996年9月，克拉克在牛津家中与世长辞。
二战结束已多年，随着多份政府机密文件解密，布莱切利的故事慢慢浮出水面。
2009年，英国政府向图灵正式道歉；2013年，女王颁发皇家赦免令。
随着《模仿游戏》的热播，更多人开始了解图灵这位悲剧英雄。时至今日，人们关注的焦点依然集中在布莱切利的男性身上。
事实上，除了克拉克之外，布莱切利还有许多女性为密码破译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然而时至今日，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依然不为人所知。即使是克拉克，也仅仅是因为与图灵的那段往事而受到关注。
"There are a lot of people in this story who should have their place in history."（这个故事中，还有很多人都应该获得自己的历史地位）
《模仿游戏》中扮演琼•克拉克的凯拉如是说，"Joan is certainly one of them（琼必然是其中之一）[4]".
参考资料：
[1]Xia Yun《琼•克拉克：与图灵并肩破解恩尼格码》
[2]Wikipedia Joan Clarke. Women in Bletchley Park
[3]University of St Andrews《Joan Elisabeth Lowther Clarke Murray》
[4]BBC.Joe Miller. 《Joan Clarke, woman who cracked Enigma cyphers with Alan Turing》
[5]猫的小薛定谔 《破译恩尼格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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