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嘲撞名明星的人气校长,也是还原“宇宙”的五国院士

2018 年 6 月 2 日 德先生

本文来源:SME

如果说这年头还有什么比撞脸更尴尬的事,那么想必便是撞名了。网上就时常能看到许多因撞名而闹出的各种冤案,令人哭笑不得。

 

比如这张“科学家张杰巧遇粉丝接机明星张杰”的照片就一度被传得沸沸扬扬。它也总是被用来自嘲当下科学家的地位不如明星。


当时张杰院士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误会是接自己的,只是同行者觉得巧合有趣,就为他拍了这张照片,算是科学家幽默一记。


明眼人看来,虽说科学家不看重这些个“名”,但好歹不能让社会放任着他们籍籍无名下去!

 

好在,这位物理学家出身的张杰院士在中国科学界颇有名气。中国科学院院士、德国科学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英国皇家工程院外籍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

 

五国院士的身份是他学术地位和国际声望最好的写照。作为上海交大的前校长,他一直以来十分亲民,和学生一起演相声,赛艇,还被他们亲热地称为“杰哥”。



张杰受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对科学萌生了兴趣。小小年纪的他就开始跟着父亲尝试各种小发明。

 

当时孵小鸡还没有配备恒温箱,父子俩试着将孵蛋箱放在热炕上加热。之后,利用“双金属片”受热弯曲的特性,就做成简易的温度自动调节装置。

 

一升温,双金属片便会弯曲,便接通通风来降低箱内的温度;等降了温,双金属片便恢复原状,就停止通风来保持稳定的温度。


双金属工作原理


虽说后来不一定能成功孵出小鸡,但类似有趣的实验使得小张杰被物理神奇的特性所吸引,不放过学习物理的机会。后来,张杰还时常开玩笑说,在自己的血液中流淌的是物理学的“基因”

 

中学时期,张杰还想办法自制了收音机,通过听广播来学英语。只可惜,收音效果实在太差了,他只好每天起早贪黑来收听英语教学节目。当然,这也使得他拥有一口流利的英语。


最简单的自制收音机


本着对物理的热爱,他17岁时便考上内蒙古大学的物理系。之后,他又于1988年考上中科院物理研究所的博士生。

 

在这期间,他一直深耕在X射线激光、强场物理等这些前沿的物理领域。可随着研究的深入,张杰感到这需要更高端的实验设备才能实践出真知。


但当时在国内,在这些方面的技术水平还是不太够的。博士毕业后,张杰便开始了长达10年多的海外科研工作


英国卢瑟福实验室,张杰海外科研工作地点之一


在这期间,他带领团队创造了一项X射线激光的世界纪录。它就是世界上波长最短的饱和X射线激光纪录——5.8纳米。


没错,这项让我们普通人看来颇显高深的物理成果正是由我们中国人创造的。正当张杰在海外的科研事业如火如荼之际,他却在1999年选择了转身回国。


后来,张杰坦然地说,若是当年留英工作,就会失去祖国十几年快速发展带来的许多机遇,失去实现自己梦想的许多机会。


X射线激光能将水滴穿破


但其实,刚回到中科院物理研究所工作的张杰就陷入缺乏经费的窘境。他东拼西凑筹集资金才得以正式开始自己的科研项目。

 

仅9个月的时间,他和同事就建造出了我国第一台太瓦级飞秒激光装置。这台装置被称为“极光一号”,它是强场物理研究必不可少的设备。

 

在他们的一番拼搏下,“极光二号”、“极光三号”也陆续被建造出来了。这也使得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跃升到了全世界举足轻重的地位。


极光三号


我们不难发现,宇宙中天文、物理现象等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


比如太阳耀斑就对地球有着十分严重的影响。太阳耀斑一旦爆发,它不仅会干扰地球磁场而引起磁暴,还会使无线电信号中断等情况。


正因如此,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将揭开耀斑爆发的奥秘作为天体物理前沿研究的焦点。但我们也无法登上太阳去观测研究,科学家只好通过在实验室里模拟宇宙中各种物理现象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太阳耀斑是发生在太阳大气局部区域的一种最剧烈的爆发现象。它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大量能量,引起局部区域瞬时加热,向外发射各种电磁辐射,并伴随粒子辐射突然增强


张杰也带领团队利用强激光与“靶”相互作用,在小尺度内模拟太阳和恒星上发生的天体物理现象。


比如,他们在实验室中制造出类似黑洞或者其他致密天体周边的物理条件。之后,他们对发生黑洞周围的光电离过程以及发出的X光辐射进行细致的研究。


换句话说,他们正是准备在地球上创造出“微型太阳”,在小实验室重现“大宇宙”。


双星吸积过程,光电离等离子体实验


然而,将近6年的时间,他们几乎所有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了,丝毫没能取得任何突破。


一次次的失败使得许多人投来了质疑的目光,以至于项目资助方都停止了对他们的支持。


不过,张杰和他的团队始终坚持研究,并在第七年逐渐有了突破。

 

他们在对黑洞周围的光电离、太阳表面的磁重联和喷流等重要天体物理前沿的研究中,取得了重要突破。其中,他们关于太阳耀斑物理机制的研究成果,还入选 “2011年中国科学十大进展”之一。



凭借着出色的科研能力,张杰陆续在国际学术界声名鹊起,获得各种大奖,并成为五国院士。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在2006年出任上海交大校长,成为建国后交大最年轻的校长。


在很多人看来,物理家去当校长就不脱离了老本行了吗?每当面对这样的诘问,张杰总是淡定地回答道两者背后的理念是相通的,并不冲突。



为了培养更多的人才,他也将自己的科研工作维持在一个最低限度水平,全身心投入到教学工作。

 

上任后不久,张杰就对科研政策进行了一项独特的改革,就是直接取消对发表论文的现金奖励

 

这使不少人怨声载道,还被质疑会严重影响着研究者的科研积极性。张杰则认为,学术追求是大学灵魂,必须无功利目的。


除了独特的管理理念以外,张杰上课教学也颇具“科学家”的个性。当中,最令学生拍手称赞的是他将一堂思政课上成了科技时尚课。



为了吸引学生兴趣,张杰上课时加入了有趣的科技元素。他不光是用植物光合作用来解释人类的起源问题,还用热力学第二定律推导出了人类文明发展与能量和科技成正比的规律。


整堂课下来,张杰总是从问题出来,通过理科生最熟悉的“推导法”来讲解枯燥的理论。足足100多张PPT,横跨文史哲、数物化等多学科近千个知识点。这样“颠覆式”的授课方式,产生了戏剧般的烧脑效果,带给了同学们强烈的满足感。



另外,物理学家出身的张杰还有一种理工科人的特质。


那就是只要认准一件事,就会不遗余力地做下去。就算是身居高位,他也完全没有领导架子,尽可能地过问和参与每一个细节。


当上海交大校长期间,他每个学期都会亲自为全校学生上思政课;为了引起学生对科研的热情,他也会想方设法将高能物理的学科说明课上得浅显易懂;


张杰出演学生导演的话剧


遇上学生拍相声电影庆祝校庆时,他会去充当群众演员,出演路边劝学的大叔;


一等到交大的赛艇道建好,他也赶忙去和学生体验一下新赛艇项目


诸如此类亲民的行为也让学生们亲切称他为杰哥,暖男。


张杰和学生们一起赛艇


一次,他与牛津大学的校长还做了小实验:想看张杰在交大校园里站多久才会有学生来和他打招呼。


结果两位校长就站在食堂门口,不到1分钟的时间就有学生和张杰招手打招呼。

短短的三分钟内,每个经过他们的学生都和张杰热情地打招呼,叫他“杰哥”。


后来张杰还自豪地说:“几乎每一个都认识,而且他们不仅认识我,随时随地还会拉住我交谈。


张杰和学生一起拍照


在任职的11年间,他将原本并没有优势的交大重新定位,对标国际一流大学的标准进行发展,并获得了显著的成效。


其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总项目数、总经费数、面上项目数以及青年项目数等都连续数年全国高校第一。


而全校SCI论文数和卓越论文数(到2015年)成为全国高校第一;国际论文总被引数则达到全国高校第二;


当然,这位“杰哥”也是有史以来人气最高的校长之一


2017年张杰卸任上海交大校长,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


在许多人刻板的影响里,科学家抑或是大学校长大多是板着脸,看上去内敛又严肃。但还有很多像张杰这样鲜活的人,能十分接地气地跟周围的学生打成一片。


当我们在抱怨科学家总是阳春白雪,不易接近时,或许可多花点时间了解和讲述科学家有趣的故事。


这样就不必担心大众眼里只有“歌手张杰”,而没有“科学家张杰”的份儿了。


*参考资料

夏有为.实验为本  探索未知——访上海交通大学校长张杰院士[J].实验室研究与探索,2013,32(09):1-4+8.

在实验室里“再造”太阳和小宇宙——记上海交大校长张杰院士团队科研成果[J].实验室研究与探索,2015,34(10):3-4.

倪伟波.张杰:从治学到治校的完美蝶变[J].科学新闻,2015(10):65.

他让思政课成为时尚.《中国科学报》 2018-03-20

“杰哥”卸任上海交大校长,盘点他在交大的11年. 来源:文汇教育、上海交通大学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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