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尽头，时间重新开始

2018 年 12 月 31 日 三联生活周刊

连续与断点

初冬，当人们像临近期末大考一样开始计算2018年还剩下多少天的时候，时间的分水岭开始出现在集体意识的地平线上。时间的河流原本只是悄然无息地流淌，待到年终将至，回望一年渐行渐远，它的重量骤然变得可感知起来。越是接近一年的终结，它就越是有些急促和沉重地压下来。这一年还剩下六分之一、十二分之一、十五天、一星期……如在一条开始加速向前的湍流中行进，人们虽意欲在2018年多逡巡一段日子，实现那些还未来得及在这一年实现的想法，但时间却无以挽留地疾速向2019年滑去。

我们何以会在一年即将结束时惆怅？是因为那些还未实现的计划或落空的心愿吗？是因为一个阶段性时间的结束让我们更清晰地意识到时间如逝水，昨日不可留吗？还是因为在对过往的回望和审视中，不久前经历过的“现在”渐次变成远景，我们在怀旧中刺痛般察觉到自己于过往已如远居他乡？而又是为什么，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要按照365天这个长度的循环，来作为时间的折痕？

在圣·埃克苏佩里的童话《小王子》里，小王子第二天再次来看狐狸时，狐狸让他“最好还是在原来那个时间来”。善感的狐狸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准备好我的心情。”狐狸懂得，应当有一定的仪式。

《小王子》剧照

“仪式是什么？”小王子问道。狐狸回答，这是一种早已被人忘却的事，但正是它“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一年的终结和另一年的开始就是这样一种仪式。日历上标记年份的数字逐年增大，永不会变小，提醒我们时间之箭的方向不可逆转。我们理智地知道，2019年翩然而来的第一个早晨，睁开眼，生活将波澜不惊地继续，人生并不会出现实质性的转捩。我们依旧在早高峰的地铁里拥挤，学业和工作依旧没有什么起色，财务依旧不够自由，让人焦虑的一切依旧存在；地球依旧以每秒钟三十千米的速度绕太阳运行，这颗星球上依旧每秒大约五个人出生，两个人死亡；我们依旧在一刻不停地长大或变老，人生轨迹依旧各自顺流而下，然后在某个岔路口不期而遇或各奔东西。新年不是断点，而是一条连续的曲线，它不过是时间平滑流逝中经过的毫不特殊的一个刻度。

然而，新年的意义在于我们赋予它意义，我们让无意义的时间产生了意义。在这场辞旧迎新的跨年仪式里，我们回忆往年，在回忆中重新认识和创造自我；我们郑重其事地与一段过去告别，准备好心态，给自己契机去迎接新的开始；我们创造了终结感，也创造了重新开始的感觉，这让我们可以赋予未来期待和希望。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正是新年的仪式让时间不再无尽地沉默着流走，而与我们生活和人生的意义紧密联结。

循环与消逝

此刻的你在等待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吗？去年今日的此时，你是否也倒数着一拍一拍踏进凌晨的秒数？这一年和每一年几乎一样，时间周而复始，却不断前进与消逝，一去不复返。

Édouard Manet,The Brioche,1870,局部

时间流逝在画布上留下的痕迹

我们渴望看到时间的形状，捕捉到时间流逝留下的蛛丝马迹。画家亨利·马蒂斯（Henri Matisse）的作品《钢琴课》里，落在花园的那片三角形的阳光有一种不同于其他部分的凹陷质感，马蒂斯用这种点刻法呈现了光与时间在画布上留下的痕迹。美国画家琼.米歇尔（Joan Mitchell）那幅以一首歌曲名来命名的“La Vie en Rose”，则用黑色、淡紫色、粉红色和灰色的色彩韵律，唤起我们在时间进程中所体验到的情感。它让我联想到一段饱满的激情从昂扬变得受到抑制，再从变奏发展出统摄情感的突强的高潮。在这里，时间并非连续的曲线，而如断音，阶段分明。

Henri Matisse, Piano Lesson,1916

亨利·马蒂斯作品《钢琴课》

Joan Mitchell ,La Vie en Rose, 1979

琼·米歇尔作品《玫瑰人生》

我喜欢在寂静中将我那只机械表放在耳边，聆听它的声音。机械擒纵快速的往复运动，把摆轮高速地震荡频率转化为腕表走时的基准，让秒针呈现高频周期性跳动，以精确记录每一秒的流逝。摆轮飞速往复摆动的间歇中，能于休止符处听到时间走过的声音。钟表上的指针永远从起点回到终点，终点与起点重叠在一起，终结生发出开始，循环往复。在表壳内部，时间均匀行进，那敏捷的声音窃窃私语，就像节拍器永恒不变的速度时值。

然而，我们却会因生活经验的愉悦或痛苦，体会到时间的韧性。一些情感会让时间加速，另一些情感又会让它放缓脚步。当时间明明在看不到边界的艰难跋涉中缓慢踯躅时，手表的嘀嗒声因轻快而愈显急迫；当时间在千钧一发的危急中飞逝如箭时，从容不迫又无可辩驳。时间在我们经验和感知的世界变换出无尽丰富的节奏，我们却能通过倾听钟表的嘀嗒声窥见它目无表情离去的真面目。还有什么是比秒针所指更真实的时间吗？我逐渐开始把给一只手动机械腕表上弦的过程视为一项生活中的仪式——在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中，我曾把它视为需要照料和协助运动的宠物。每当时间藏匿得无影无踪，那一串上发条时机械摩擦的低吟声便会提醒我时间的重量。

时时刻刻

收藏于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里的钟

我曾在一些博物馆看到15至17世纪欧洲皇室收藏的钟表。它们已停止走动，不再嘀嗒作响，也不再作为活着的计时工具被使用，其本身成为过去的历史遗留下来的器物。奇怪的是，这些属于个人的时间计量仪器所唤起的遐想，并非关乎某个公共性的历史事件，也不是编年史的某种标记，而是与它的主人拥有和使用它时的私密体验和情感联系在一起。

萨默塞特宫“纯真博物馆”展览的一个展柜

在帕慕克的小说《纯真博物馆》里，他为钟表勾勒了陈列的位置。凯末尔终身爱慕的情人芙颂家的挂钟，在帕慕克看来，“不是用来衡量时间，而是用来让家里所有人感觉家和人生的延续性，提醒大家外面的那个‘官方’世界的”。而那块芙颂使用过的手表，则记录了凯末尔造访她家的八年时间里一个个难忘的时刻或特殊事件，成为一种“时间之外”的存在。看见那块手表，“我的眼前就会闪现出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我把表送给她时的情景。从盒里拿出手表后，芙颂在她父母看不到的一个间隙亲吻了我的脸颊，在餐桌上，她满心欢喜地向父母展示她的手表”。也会想起每晚七点，电视频道播放新闻的前一分钟，“芙颂总是坐在餐桌上，看着屏幕上的大钟，皱起眉头，用舌头舔着嘴角，孩子般认真地模仿着她父亲对表”。

而幸福，无非就是能够重温这样一个个难忘的时刻。这些时刻凝结在手表这样的私人物件中，构成了一种特殊的时间，也许可以称之为“呼吸到过的灵魂”的存在。在这特殊的灵魂外面，有一个从广播、电视、手机、电脑里知道的外面的“时间”，那个时间意味着安排我们与外部世界的关系，是为了整个社会的运转而设立的。而那些属于个人的、也许杂乱无章的时间，则凝结在这些物品里，一个个从回忆里能够复现的时刻附着于它们。

世界并非砰然一声离开，而如耳语般悄悄淡去。也许连缀起一个接一个时刻的时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空洞而均质。然而如果能把我们的人生看作一个个乐音般的时刻，凯末尔在情人的餐桌上等待八年，就不是怪异和痴迷，也不是徒劳和重复，而是他在芙颂家度过的1593个幸福夜晚。被我们称为“现在”和成为“过去”的时刻，就像爱人露出的一个微笑一样，有时能够给予足够享用一生的幸福。当我们回忆时，正是那些时刻在时间奔腾不息的无尽河流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新年，提示了我们时间的意义

你还记得2018年，那些难忘的重要时刻吗？

1月下旬

这一年的第一个月，整个朋友圈都在等”蛙”儿子回家，作为佛系青年中最火的游戏，所有人的手机里都养了一只旅行青蛙，离家出走的蛙儿子，拍张照，凝固了孤独城市白领的思念。

2月6日（美国东部时间）3:45 pm

汽车工业史上最别开生面的一页被揭开——特斯拉Roadster跑车在SpaceX重型猎鹰火箭的助推下，作为人类史上首台飞入外太空的民用汽车，进入外层宇宙空间，突破第一宇宙速度，并进入了地球至火星日心转移轨道，向地球以外的另一个行星奔去。朋友圈哭声一片。马斯克说：“如果一切平安，这辆 Roadster 会在浩瀚星空中待上 10 亿年。”这辆红色的特斯拉敞篷跑车驾驶座上是穿着宇航服的假人Starman。

4月15日

中国马拉松的“春运”诞生了。一个周末有超过50场跑步赛事，参赛人数逾25万，这就是2018年第一个“马拉松周末”留下的惊人数据。

5月19日（英国时间）12:00am

英国温莎城堡圣乔治教堂的钟声敲响，英国哈里王子与大他2岁的美国女演员梅根•马克尔的婚礼在这里举行。哈里王子将戒指戴在新娘的左手无名指上，说：“梅根，我给你这个戒指作为我们婚姻的象征。以我之身荣耀你，我将自己给予你，我所有的一切与你分享。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

7月1日

2018世界杯足球赛在俄罗斯举行，法国20年后再夺世界杯，梅西在输给法国后不舍地望着球场，2分钟才离开，画面令人难忘。

9月19日

梁文道主持了“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颁奖典礼，首届得主为90后青年小说家王占黑，获奖作品为短篇小说集《空响炮》。“文学绝不会丧失活力与魅力，正如机械腕表绝不会被石英化、数字化所取代”，宝珀希望在这个时代，帮助有才华，有追求的年轻人绽放光芒。这是国内目前唯一也是第一个由商业品牌和文学出版社联合发起的奖项，我们期待中国的布克奖由此诞生。

10月30日

著名武侠小说家金庸大师逝世。

11月3日

2018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上，IG战队以3：0的比分击败了Fnatic战队，夺得了中国赛区的首个世界年终总决赛冠军。

11月6日

中国首次在联合国正面回应LGBT+问题。

11月15日

牛津词典（Oxford Dictionaries）公布了2018年段词汇：Toxic

11月19日

Stack Awards在伦敦举办开奖派对。

评选年度最佳独立杂志，由《Dazed & Confused》前主编Rod Stanley和《Bloomberg Businessweek》前创意设计总监Richard Turley创办的美国独立杂志《Good Trouble》拔得头筹。

11月23日

Comme des Garcons 和Gucci、Burberry、Maison Margiela、Jean Paul Gaultier、Stussy、Simone Rocha、Craig Green、Marine Serre和Walter Van Beirendonck九个品牌推出系列联名，推出假日胶囊系列，在日本上架。

11月26日

NASA的“洞察号”成功着陆火星。

12月7日

联合国宣布截至2018年底，全世界能使用互联网的人口将达到51.2%。

12月10日

诺贝尔奖换新logo。诺贝尔奖颁奖典礼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举行，主办方邀请当地设计工作室Stockholm Design Lab为123岁的诺贝尔奖设计了一套更为现代的视觉形象。

12月12日

Google发布主题视频《Year in Search 2018》，回顾2018年散落在全世界的美好。泰国洞穴救援、好莱坞亚裔热潮、4岁“小超人”帮助乞丐……“Good things are worth searching for”，无论过去的一年发生了什么，就像视频中霍金所说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去年尽头，来年初始。

无论2018年发生过多少事情，悲伤焦虑还是荣耀，我们终将迎来每一个“现在”。

“现在”，

让我们辞旧迎新。

感谢BLANCPAIN宝珀

诞生于1735年，瑞士腕表品牌Blancpain宝珀被称为“经典时计的缔造者”。相信文学是时间的延长线，相信年轻人有希望，未来就有希望。“在任何领域，青年的参与和活跃度永远是决定该行业是否有前途的重要标志。”2018年，宝珀联合理想国启动首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发掘有潜力的文坛新锐，支持有才华的青年作家，鼓励汉语小说创作。不仅是文学奖，宝珀还举办了鼓励年轻创业者的“宝珀吴晓波青年午餐会”，以及未来即将关注的青年戏剧领域。一切行动，宝珀都是为了帮助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轻人获得更好的发展。

2018年，宝珀还提出了一条崭新的女性腕表价值观“独立女性的浪漫选择”，倡导女性独立与浪漫。作为当代顶级腕表中最具创新能力的瑞士腕表品牌，跨越时间长河却持有“永远年轻”的状态，宝珀——历经283年之久，对未来充满乐观，身体力行传播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