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知丨“华夏树”，一个外国人欲拿飞机交换的植物国宝

2019 年 7 月 6 日 中科院之声

在植物王国里，有一种与国宝大熊猫相媲美的古老孑遗植物，也是世界各国公认的最珍贵植物之一。曾经，它的家族崛起是中生代的骄傲，与恐龙并行亿年，见证这些庞然大物的兴衰成败，然后又横行于亚欧大陆数千万年。当年，在德国和西伯利亚偶然发现它的化石，西方人以为如获至宝。殊不知，在遥远的东方，它如同绝世高人一般横空出世，震惊世人。

图2-4 在希腊发现的Cathaya bergeri的化石

（图片来源于文献：D. H. MAI, E. VELITZELOS, 1992）

1955年4月，我国植物学家钟济新教授带领一支调查队到广西桂林附近的龙胜花坪林区进行考察时，发现了一株外形很像油杉的苗木，后来又采到了完整的树木标本，他将这批标本寄给了陈焕镛和匡可任教授。经他们鉴定，这种植物就是当年那类地球上早已灭绝的、现在只保留有化石的珍稀植物，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世界各国植物学界的轰动。据说，当时有外国植物学家找到中国植物学家及有关部门，表示愿以一架飞机换取一株幼树。当然，这桩交易自然也没有做成。

生长在昆明植物园中的“活化石”

什么植物竟如此价值连城，连外国人都愿意用飞机来交换呢？它就是仅产于我国的珍稀物种——银杉（Cathaya argyrophylla Chunet Kuang），古老的起源，特别的形态，对裸子植物中松科的系统发育和进化理论的研究，及对古生物、气候、地质和生态方面的重塑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科学价值。

银杉叶的正面

银杉属于松科Pinaceae银杉属Cathaya Chun et Kuang的常绿乔木（与上图中出现的化石属于同科同属不同种，类似兄弟般的关系），曾广泛分布于北半球的亚欧大陆，在距今200~300万年前的第四纪大冰期袭击中惨遭涂炭。当时，我国西南有着特殊的地貌，冰川间断性分布，在某些低纬度高山峡谷中，有些温暖湿润的环境，成了很多动植物最后的避难所，银杉就苟存于这些特殊的地方。然而，它的这次历史性大退却成了最后的绝唱，再也没恢复往昔的风光。上世纪50年代发现它之后，相继在广西、贵州、四川、湖南4省区8个分区40多个分布点上共找到自然生长的银杉2000多株。目前，银杉已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植物，国家林业局和发改委联合下文拯救保护的120种极小种群野生植物之一。银杉的属名“Cathaya”为拉丁语，其词根“Cathay”意为“中国、华夏、契丹”，整个词谓之“华夏树”，周恩来总理曾赞誉它为中国的“植物国宝”。1972年尼克松访华，曾向周恩来提出，希望一睹有“世界活化石”之称的银杉风采，足见它的稀有和珍贵。

银杉叶的背面

银杉喜欢生长在阳光充足，温暖湿润的环境中，抗风性强，具有长寿和抗逆性强的特点，能耐寒、耐旱、耐土壤贫瘠。经植物学家对其考究，认为银杉长寿的奥秘在于体内，它的叶片细胞含有一种自卫免疫抗菌能力很强的特殊化学物质——杀菌素，对细菌、真菌和病虫害的抵抗能力很强。因此，平稳地渡过了一波接一波的劫难。

银杉的魅力与其他松科植物不同，树冠像一座宝塔，分枝平展，树干曲直，挺拔秀丽，枝繁叶茂，树皮暗灰色浅裂呈鳞片状，叶深绿色针状，在小枝上端排列紧密呈簇生状，在其碧绿的线性叶背面有两条银白的气孔带，每当微风吹拂，便银光闪闪，更加诱人，银杉的美称便由此而来。

闪亮的银杉叶部分，由两条气孔带组成

1992年3月10日，中国植树节前夕，原邮电部门发布了《杉树》特种邮票，全套四枚，分别为水杉、银杉、秃杉、百山祖冷杉，邀请了由著名美术家邮票设计家、时任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教授级画家曾孝濂设计。在我国以往发行的被子植物邮票里，表现以花冠为主，“杉树”邮票另辟蹊径，表现以球果为主。曾孝濂选择银杉成熟后期的球果枝，将其置于画面的主要部位，准确地刻画球果的形状和种鳞的数量及排列方式，树形作为远景，描绘了银杉的整体形态。整套邮票具有一种素雅宁静的气氛，《杉树》邮票被评为1992年度全国最佳邮票，获首届专家奖。

杉树邮票（图片来源于网络）

银杉珍稀濒危的一大原因是，它只能通过有性生殖方式繁殖后代。单株母株所产球果数量很少，每个球果所产生的种子量又低，致使银杉种群种子资源匮乏，成为种群更新、壮大的瓶颈。因此，对银杉的保护必须要注意充分利用有限的种子资源，当务之急是做好银杉天然群落周围生境的保护，加强人工繁殖力度，进行迁地保护。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古老的植物能重现辉煌。

银杉的球果

植物园对这些珍稀濒危植物的保护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而昆明植物园是国内收集极小种群野生植物最多的植物园之一。近日，昆明植物园内1996年引种成活的唯一一株银杉已经结果了，它长势颇好，树形优美，实为园区内一道风景线。这是这株银杉的第二次结果，而去年第一次结果时采集到的所有种子都收纳入中国西南野生种质资源库保存起来。让我们翘首期待这种古老的植物在昆明生根发芽，生长壮大，能使所有人一睹它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