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宏被提名院士候选人？中国科协回应了

2019 年 5 月 8 日 德先生

人工智能进入2.0时代，你还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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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中国工程院公布了由该院主席团审定的2019年院士增选有效候选人名单。名单中，最终确定的有效候选人共531位。来自企业的候选人有114位，比2017年的90位，增加了24位。阿里巴巴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百度创始人兼CEO李彦宏、比亚迪汽车董事长兼总裁王传福入选。

在100多位企业家中，引发舆论关注和争议最大的是李彦宏。

中国工程院公布的2019年院士增选有效候选人名单，李彦宏位列其中。

公开资料显示，1968年出生的李彦宏，以“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专业，位列中国工程院工程管理学部2019年院士增选有效候选人第17位。

为何争议连连？

针对李彦宏的入选，有网友喊出了“旗帜鲜明地反对李彦宏当选院士”的口号。

公号《大汉丞相》的投票中，反对李彦宏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的比例超过90%

按理说，中国工程院评选自家的院士，只要程序正当，符合标准，其他人纵使要反对，也没有充分的理由。

在公众中引发的第一个质疑是，中国工程院为研究型学术机构，李彦宏作为企业家而非一线科研人员，是否有资格当选？

在中国工程院的官网上，2018年12月28日发布的《中国工程院关于提名2019年院士候选人的通知》中有明文要求：

要“特别关注对在民营企业技术创新中做出重大成就和贡献的工程科技专家的推荐与提名。”

其中，对 “在工程科学技术方面做出重大的、创造性的成就和贡献”做出了详细解读，它主要是指：

候选人在某工程科技领域有重大发明创造和取得重要研究成果，并有显著应用成效；或在重大工程设计、研制、建造、运行、管理及工程技术应用中，创造性地解决关键科学技术问题，做出重大贡献；或为重要工程科技领域的奠基者和开拓者。以上各项包括在培养工程科技人才方面做出的成就和贡献。

因此有人认为李彦宏被提名，主要是因为他在人工智能（AI）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因为他曾被美国《哈佛商业评论》称为“中国AI行业的启蒙者与设计师”。所以也是有资格当选的。

但这个质疑只是一方面，事实上，绝大部分公众质疑李彦宏院士资格的，并非科研方面的能力，焦点在于“学风正派，品行端正”这一道德问题。

比如屡受外界诟病的百度竞价排名。认为百度给很多虚假医疗广告提供优先展示机会。

微博评论

在轰动的舆论中，与李彦宏的名字一起高频出现的，是魏则西。

自从2016年发生的魏则西事件曝光了百度的医疗广告竞价排名猫腻后，百度的公众口碑就一落千丈，再也没有回转，纵使李彦宏自称要大力整改，已砍掉20亿广告业务，社会对百度搜索引擎的公正性的质疑和批评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如在2018年9月，作家六六因为“上海领事馆”的搜索结果，在微博上炮轰百度，当她在百度搜索上检索“上海领事馆”时，翻看多条都是骗子广告，质疑李彦宏为“骗子首领”，是要“作死的节奏”。

图源：网易

不过这种争议的存在，或许正符合中国工程院公布增选人名单的意图，中国工程院相关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公布名单的目的就是要接受社会监督，这不是最终结果，最终还是需要再进行评选和审查。

李彦宏为何被提名为院士？

李彦宏这次入选院士候选人名单，主要来自中国科协的提名。他到底因何成就被提名为院士呢？中国科协相关负责人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李彦宏被提名，并非人工智能，而是搜索引擎。

这位负责人向第一财经透露，李彦宏是由中国电子学会推荐到中国科协学会，推荐的理由是因为李彦宏对于搜索引擎所作出的贡献。中国科协再按照相关程序，向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部门提交。

记者在中国工程院网站4月30日发布的《中国工程院2019年院士增选有效候选人名单》中也发现，李彦宏是被列入“工程管理学部”名单中，专业方向是“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而非人工智能。

跟李彦宏同时被列入“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专业方向的名单还包括阿里巴巴首席技术官王坚、清华大学陈劲、公安部王俭等。不过这三位都是由院士提名，而不是由中国科协推荐。

同样来自百度的王海峰，被列入“信息与电子工程学部”，专业方向则是“人工智能”。

列入“人工智能”专业方向的企业界人士还包括微软（中国）有限公司的沈向洋，深圳前海微众银行的杨强等。

第一财经记者注意到，2016年版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学部专业划分标准（试行）》是没有这个专业的，2018年12月新版《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学部专业划分标准（试行）》中首次增加了这个专业。

一位电子行业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中国工程院院院士从设立之初就秉承“因时代需求而不断调整评选视野，为那些做出巨大贡献，但并不为大众所知的科学家授予荣誉”的思路方针，增加“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是一种必然。

中国越来越多的战略级技术，比如5G、AI、云计算、自动驾驶，从基础研发到产业工程化实践，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且绝大多数流程都是发生在企业中的。“未来院士向企业倾斜是一种政策导向，显示出国家对技术创新应用方面转化的重视。”上述电子行业专家表示。

这种导向，注定了增选名单中企业人士会逐年增多。

李彦宏搜索引擎的贡献到底在哪里

中国工程院院士，是中国工程科学技术方面的最高学术称号，为终身荣誉，于1994年6月设立。

根据2018年12月4日主席团会议审议通过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增选工作实施办法》，院士的标准和条件第一条就包括，在工程科学技术方面做出重大的、创造性的成就和贡献，热爱祖国，学风正派，品行端正，具有中国国籍的高级工程师、研究员、教授或具有同等职称的专家。

“在工程科学技术方面做出重大的、创造性的成就和贡献”主要是指：候选人在某工程科技领域有重大发明创造和取得重要研究成果，并有显著应用成效；或在重大工程设计、研制、建造、运行、管理及工程技术应用中，创造性地解决关键科学技术问题，做出重大贡献；或为重要工程科技领域的奠基者和开拓者。

在工程管理领域做出“重大贡献”主要是指：候选人在重大工程建设、重大技术创新、重大装备与新型产品制造、重大工程与新兴产业战略研究等领域，具体组织并参与工程项目的实践，创造性地发挥管理科学的作用，取得同行公认的重大成就；或在工程管理理论上有重大建树，并通过实践取得具体业绩。

那么，李彦宏在工程管理学部的“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专业方向到底做出什么了什么突出重大或创造性贡献呢？

搜索引擎的确进一步推进了互联网信息的应用，虽然对搜索引擎技术的首创和谁贡献大，业内众说纷坛，不过，从专利角度看，李彦宏的确先于谷歌。

李彦宏在搜索引擎领域之所以被业界公认，是因为他曾创建超精准搜索（ESP）技术和图像搜索引擎技术，这在应用领域颇有价值。特别是他所持有的“超链分析”技术专利，是现代搜索引擎领域的重要基础发明之一。

第一财经查询信息获得，李彦宏的超链接分析技术专利，提交时间是1997年2月5日，批准时间是1999年7月6日。而谷歌的United States Patent:5920859；PageRank专利，提交时间是1998年1月9日，批准时间是2001年9月4日。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提出不同看法，上述电子行业专家对第一财经表示：“李彦宏早期的论文其实就是一个类比模拟，都是来自大量的计量学，价值不是很大。价值大的便是谷歌对算法的应用，特别是英语的搜索引擎的应用，要比汉语的计算数量级大几十倍。而且，搜索引擎是一个伟大的工程，这个毋容置疑，不过能不能归到李彦宏一个人身上，业内保持自己的意见，毕竟这个工程是由百度成千上万的程序员摸索出来的。”

成为院士增选有效候选人流程很严格

根据2018年9月6日学部主席团会议修订的《中国科学院院士增选工作实施细则》，中国工程院院士候选人可通过两种途径提名：

1．中国工程院院士直接提候选人；

2．中国工程院委托有关学术团体，按规定程序推荐并经过遴选，提名候选人。

在院士的提名途径中，李彦宏属于学术团体提名，是由中国电子学会推荐到中国科协。

上述中国科协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其程序一般是，先由中国工程院委托中国科协负责组织学术团体的提名工作。中国科协所属的有关全国学会负责推荐本学科（专业）领域的候选人，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科协负责推荐所属行政区域的候选人，中国科协组织对以上两种方式推荐的候选人进行提名。

然后，中国工程院根据每次院士增选的名额，对中国科协报送候选人的名额做出规定，并在当年增选通知中明确。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电子学会是由电子信息界的科技工作者和有关企事业单位自愿结成、依法登记的全国性、学术性、非营利性社会组织。百度高级副总裁王海峰是中国电子学会副理事长之一，这次被提名为人工智能专业的院士候选人。

科学与道德的争议

科学与道德，在衡量一个院士时，如何侧重？这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据上观新闻援引科学网报道的评论：

院士群体不仅代表一个国家学术与技术的最高水准，也代表着国家、社会的核心价值导向。

对一名院士候选人，公众可以不介意他是来自高校还是院所，是来自国企、民企还是外资企业，但一定会介意他的职业操守、价值追求及社会声誉。

院士评选，最核心的标准固然是工程科技方面的成就，但候选人的公众形象和社会影响也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在院士增选标准和条件中，热爱祖国、学风正派、品行端正也被放在重要位置。

事实上，百度不仅仅因为“魏则西事件”而被质疑其商业道德的底线，其竞价排名更带来了一种恶性竞争，特别是医疗行业的应用，直接威胁了生命的安全底线。

这次反对李彦宏当选院士的一名医生就撰文写道，“作为一名医生，经常能接触到被百度广告坑害延误病情乃至最终无法救治的患者。”

所以，公众的愤怒和无奈可以理解，对李彦宏的质疑，与其说是针对他的个人品行，毋宁说是对难以防范的技术控制的警惕和审慎，以及对百度没有做好防范的愤怒。

不过，一位科学界的人士则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科学家精神包含爱国、创新、求实、奉献、协同、育人等诸多精神内核，都能做到的当然是楷模和脊梁，但很多时候作出大贡献的科学家不一定都是道德完人。比如牛顿，比如爱因斯坦。所以还是要立体全面客观冷静评价一位科学家对人类文明和社会进步是否做出推动性的贡献来衡量。

这位人士还认为，公司在运行中的瑕疵，不能跟个人道德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