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值40亿，亏损78亿，一年亏掉两个自己的朱晔与天神娱乐

2019 年 2 月 2 日 创业邦杂志

朱晔与天神娱乐以一种略显难堪的姿态被载入了史册。

2019年1月30日，一家名叫天神娱乐的A股上市公司发布了业绩预告。在A股业绩不断“暴雷”的这一天，天神娱乐的公告称将大幅下修业绩预期，预计2018年净亏损73亿元-78亿元，成为了A股市场最重磅的一道惊雷——这家公司那一天的市值44亿，这一年，几乎亏掉了两个自己。

在这纸业绩预告公布之后，天神娱乐暂时拿下了两个A股第一：

预亏占市值比例第一（195%）；
预亏金额排名第一（73亿元-78亿元）。

豪掷1500万，与巴菲特共进午餐

天神娱乐是网络游戏起家的，原名天神互动，由董事长朱晔在2010年3月创立。四年后，天神互动通过借壳科冕木业正式登陆A股主板，次年更名为“天神娱乐”。

天神娱乐的看家页游《傲剑》

虽然天神娱乐在前几年，由于相当活跃的并购交易和曾被人称道的市值管理，在资本市场的存在感一直不低，但朱晔本人却不像其他的创始人一样有很高的知名度。

外界对朱晔的关注，还是源于2015年朱晔豪掷235万美元（约1500万元），拍下与股神巴菲特共进午餐的机会。在他之前，拍下这一机会华人只有步步高集团董事长、著名投资者段永平，和有“中国私募教父”之称的赵丹阳。

朱晔与巴菲特，图源来自官方

席间，朱晔对巴菲特说：“我做实业还行，炒股不行。”巴菲特回应说：“我也不会炒股。”

那次共进午餐，朱晔说在投资上大受启发，餐后在朋友圈里发出感想：“大道至简、贵在坚持，未来，我们来了。”

不久后，朱晔就开始了天神娱乐的外延并购之路。两年内12起并购案，让天神娱乐成为300亿市值的中国游戏第一股，并购涉及金额超过120亿元。

彼时，市场对天神娱乐的外延式并购扩张模式算得上多有认可，在并购过程中，朱晔逐渐构筑了一个影视、游戏、应用分发、互联网广告等板块间相互协作的泛娱乐版图。大举并购也对天神娱乐那时的业绩有着显著的推动， 2014-2017年，公司营收增幅分别高达54.29%、97.85%、78.01%、85.17%。

然而，天神娱乐日后的爆雷也在大举并购中买下了伏笔。

外延式并购引发的溃败

朱晔自认是个“游戏人”，但他在资本市场最出名的，除了那顿1500万元的午餐，就是频繁并购、买入卖出的“快生意”了。他是2015年后，影视文化行业热中重要的资本交易者之一。盛大游戏、微影时代、功夫影业、儒意欣欣、精锐教育背后，都有朱晔的身影。

例如2015年10月，天神娱乐文创基金以现金购买股权的方式购买了北京儒意欣欣影业投资有限公司49%的股权，当时儒意影业估值27亿人民币，九个月后，儒意影业估值涨至33亿人民币，天神娱乐卖出股权后投资收益高达2.94亿。

同时，天神娱乐在IP储备上也拿到了《琅琊榜》《遮天》《将夜》《武动乾坤》《妖神记》等多个IP的游戏改编权，甚至还在2013年买下了《余罪》，并邀请新丽传媒完成拍摄，该剧集成为2016年中国影视剧行业的一匹黑马，引发网剧热潮，网络点击量超40亿次。

《余罪》海报

然而在大量并购交易中，天神娱乐积累下了惊人的商誉。天神娱乐增长迅猛的业绩背后，是并购时的疯狂溢价。

邦哥这里做一个解释，如果简单粗暴地理解，商誉是收购价格减去总资产之后的差额。我们知道传媒公司大多是轻资产，总资产的金额不大，当估值（收购价格）被越推越高，那么并购所留下的也就随之水涨船高。一旦被并购的子公司业绩没有达到承诺的收益，商誉又反过来将天神娱乐之前的利润吞噬得干干净净。

截至2018年第三季度，累计逾百亿元的并购案，给天神娱乐带来了约65.4亿元商誉，占2018年三季度末公司总资产的49%。而2018年全年业绩预告中，公司预计亏损主要就是来自商誉计提。预计计提商誉减值准备约为49亿元，仅这一项就比天神娱乐目前的市值还高。

爆雷前夕，创始人被立案调查

在2018年5月，天神娱乐公告称，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朱晔于5月9日收到中国证监会的《调查通知书》，因涉嫌违反证券法律法规，中国证监会决定对朱晔进行立案调查。

9月13日，大连天神娱乐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披露，其公司实际控制人、控股股东之一朱晔所持有的公司股份被司法冻结，司法冻结比例为100%。

2018年9月21日，朱晔发布公开信，宣布辞职。在辞职的公开信中，朱晔写道：“天神娱乐上市以来的每一次外延式发展，都经过了我与公司管理层的深思熟虑，绝非贸然激进。遗憾的是，对行业市场、资本市场波动性预判不够充分，更无法干预相关政策疏严。和行业一同成长的天神娱乐，也无法回避行业的阴晴圆缺，无法否认正在经历的挫折与前方的难关。”

写在最后

在和巴菲特共进午餐之后，朱晔曾说过这样一段话：“跟巴菲特见了面以后，最大的启发是游戏行业还挺好的，我个人觉得游戏是国内最赚钱的行业，比影视都赚钱。我反馈到公司里面，踏踏实实的想把公司自己的本业游戏业务做得更好，这可能是对我自己最大的触动。”

但天神娱乐无论业绩还是业务版图的扩张，都来自于资本运作，离朱晔所说的“踏踏实实”似乎相去甚远。

对于朱晔来说，与巴菲特的午餐，似乎是不只是学习，更是在印证他自己的“路径”。在他眼中，虽然跟最擅长“价值投资”的巴菲特同席，但他却从来不相信价值投资，只相信“趋势投资”。

甚至他曾在接受媒体专访时称中国基本上没有可供价值投资的行业，巴菲特那么低的回报率，我还不如在国内炒股。

然而，朱晔或许忽略了，在世界上所有经济学教材中都有这样一个概念：所有价格，都是围绕价值浮动，且终有一天要回归“价值”的。

2015年，志得意满的朱晔在接受《商业周刊》采访时曾表示，自己没有遇到过大的挫折，一直挺顺的。

而2019年的朱晔，或许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迟来的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