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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出圈”现象的背后是一个相对漫长的入圈过程,今天我们就以B站为模板分析一下“入圈”的逻辑。
作者:杨泽,《精益营销:产品冷启动》作者
微信公众号:品牌野史(ID:Brand_History)
题图来自 Unsplash,基于 CC0 协议
全文共 4371 字,阅读需要 9 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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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开始,出圈成了最热门的词汇之一,这个原本是明星粉丝圈形容明星火热程度的词开始被应用到了更多领域。
从李佳琦、罗翔到新裤子乐队、刺猬乐队甚至是比特币,最近一段时间,出圈又和B站联系到了一起,跨年晚会、股价暴涨、《后浪》视频,一波又一波的讨论热潮让更多人开始关注B站。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出圈”现象的背后是一个相对漫长的入圈过程——李佳琦用了3年时间,比特币用了7、8年,摇滚乐队用了20多年,而B站用了10年。
今天,我们就以B站为模板分析一下“入圈”的逻辑:
B站的发展过程可以以2014年、2018年为分水岭,分为三个阶段:
从弹幕视频网站鼻祖日本的NicoNico动画(简称N站)正式上线到2014年,B站运作模式更像是个人网站,通过搬运日系动漫积累了众多二次元内容爱好者和一批内容创作者。
2014年到2018年,伴随着B站董事长陈睿的正式加盟,B站开始企业化运作,借助投资机构的融资和腾讯的版权支持,B站成为了互联网文化的发源地,雷军、雪姨、金馆长、局座等互联网热门事件都诞生在B站。
2018年以后,B站推出了”bilibili创作激励计划“,更多的内容创作者来到B站,B站也开始出圈。
主导这一切的人都是B站董事长陈睿。
2014年,猎豹移动上市后,B站的天使投资人陈睿离开了猎豹移动,正式成为了B站的董事长;这位王小川的高中同桌从小接触了《圣斗士星矢》《龙珠》《乱马1/2》《灌篮高手》等漫画,是中国很早的一批日本动漫迷。
大学毕业后加入金山软件,2010年陈睿成为了金山网络,也就是后来的猎豹移动的联合创始人,也是这一年陈睿成为了B站的“铁杆用户“之一——即使工作再忙,忙到几乎没有时间娱乐,他每天也要看半个小时B站。
2011年,陈睿见到了B站创始人@9bishi 徐逸,初次见面兴趣相投,两人一直聊到凌晨3点钟;很快,陈睿成为了B站的天使投资人,并一直担任B站的业务顾问。
正式加入B站后,陈睿将一个野蛮生长的网站转变成一家正规化运作的企业,B站购买大量版权内容,下架了大批无版权的内容。
为此,B站加快了融资节奏。
2013年10月,B站完成了A轮数百万美元的融资,一年后B站完成了B轮数千万美元;2015年8月、11月,B站又连续完成了C轮、D轮两轮融资。
另一方面陈睿将B站的核心文化确定为“community first”,而非“user first”,即B站做增长的前提是:保证社区的核心文化尽量少被稀释和改变。
因为采用了“让用户上传并为平台贡献高质量的视频内容至关重要”这一YouTube的内容产生机制,很多分析将B站看做中国版的YouTube;然而,B站董事长陈睿却在多个报道中提到“B站最终会是一家文化品牌公司,就像迪士尼最早是一家漫画或电影公司,但最终它是一家文化品牌公司。”
事实上,在接触B站之初,中国GDP刚刚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陈睿就意识到当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到了一个阶段,文化产业必定会出现巨大的发展空间。
借用喜茶创始人聂云宸的观点,将人类需求的发展拆分为基础需求阶段和文化需求两个阶段:
基础需求阶段:通常是由于科技的进步、某个发明的诞生、某类事件的推动,创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变量,让人类衣食住行等基础需求有较大的提升,比如阿里的电商、美团的外卖。
文化需求阶段:随着同类商品的增加,逐渐进入红海市场,基础属性的差异变得的越来越小,反而能否满足个性化需求成为脱颖而出的关键。这种个性化需求常常体现在品牌层面,是否让人印象深刻,是否符合一类人的喜好,是否具备鲜明的品牌主张(价值观)——Air Jordan、Yeezy、喜茶以及一条、日食记、黎贝卡都是类似的逻辑。
基础需求和文化需求体现在产品层面,就变成了产品的功能属性和产品背后的品牌属性:
基础需求阶段,人们更加关注商品的基础功能,所谓的品牌更多的体现在知名度;而到了文化需求阶段,一方面是产品功能相差不大,另一方面人们更加关注品牌所代表的文化价值。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看似很类似的产品,实际是从用户的不同需求维度进行竞争的。
近日热播的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的纪录片《最后一舞》中提到的Air Jordan1。
最初Air Jordan1仅仅是一双适合篮球穿着的功能鞋,但伴随着乔丹在篮球场上的成功,逐渐成为美国黑人成功的标志。
如果从功能属性评价Air Jordan1,其核心科技远不如现在的Air Jordan34,但其文化属性支撑了Air Jordan1畅销30年。
再比如喜茶:茶饮并不是一个新鲜的事物,采用真材实料的喜茶也不足以支撑喜茶店店排队抢购;在聂云宸眼中,喜茶真正经营的是一个很酷的品牌,为了塑造喜茶这个品牌,喜茶在店铺装修、产品名称、新品上线方式、宣传物料等等方法都体现出与众不同,这才造就了喜茶这一跟其他茶饮完全不同的品牌。
B站也一样。
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是从无到有的基础需求竞争,用户跟着版权内容走——《鬼吹灯之龙岭迷窟》在腾讯视频播放,用户就会选择腾讯视频;《乡村爱情》在优酷播放,用户就会跳到优酷;同理,《爱情公寓5》在爱奇艺播放,用户也会选择爱奇艺。
B站却选择了满足年轻一代的文化需求,努力将自己打造成为年轻一代的文化符号。
——这才有了《后浪》这样的作品。
无论《后浪》的表达究竟如何,但B站都再一次加深了年轻一代符号的烙印。
此前,B站的跨年晚会也与其他平台的跨年晚会完全不同:
其他晚会为了满足不同的用户群,更像是热门明星热门节目的大拼盘,而B站的用户十分明确;于是B站只需要将年轻一代喜好的二次元、中国传统文化、虚拟偶像、汉服等元素呈现出来,就足以成为爆款。
版权也是如此:
与爱优腾购买热门电影电视剧版权不同,在购买了动漫、番剧等二次元作品版权后,B站购买了成龙的《警察故事》、李安的《卧虎藏龙》、《赌神》、周星驰主演的《功夫》以及布鲁斯·威利斯硬汉系列、碟中谍系列、哈利波特系列、魔戒系列等经典老电影。
——这些“童年的回忆”、“经典之作”恰恰满足了年轻一代的怀旧情节,同样是文化需求。
前面提到基础需求涵盖了人类衣食住行等等方面,具有普适性,影响这些人最好的方法可以总结为一个字——“更”。
更多、更快、更便宜、更美味。
——因为普适性,每个人都需要,也就几乎不存在圈子,文化需求则不然,这类需求是完全个性化的、碎片化的。
而我们所说的圈子就是基于文化需求诞生的,不同喜好的人要跟相同喜好的聚集在一起,圈子内的人相亲相爱,并且排斥圈子以外的人。
我进入凡客的第一天,进行新员工报道的时候,整个会议室因着装风格不同划分成三类人:程序员,市场、人事、财务等部门员工,时尚方向的编辑、产品设计师,具体的画面大家可以自行脑补。
我一个做商务朋友交友广泛,混迹于各类圈子,有一次提及他混圈子的秘诀,极其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会分门别类,穿不同的服装见不同圈子的人——也就是他穿正装混外企白领圈,穿Supreme、AJ潮牌限量款混时尚圈、娱乐圈,穿格子衬衣、牛仔裤混互联网圈,这样可以一下子消除陌生感,增进亲切感,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后续的沟通就变得异常简单。
有时候他会更进一步,记录下不同公司的穿衣风格,去不同的公司穿不同类型的服装。
那么,不同的圈子如何形成迥异的风格呢?
实际上,这些圈子存在规模更小但影响力却极大的一类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小众人群的喜好。
比如“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因为楚灵王喜欢腰细的人,楚国人都节衣缩食,比如前文提到的一个公司的穿衣风格往往是由公司创始人决定的;再比如Instagram的几个时尚网红、时尚杂志的推荐服饰就能决定一季的时尚风向,而决定B站风格的就是B站的超级用户up主。
B站up主的故事要追溯到B站的起点N站。
2007年1月,弹幕视频网站鼻祖日本的NicoNico动画(简称N站)正式上线,弹幕功能是N站的最大特色,观看者可以在影片上留言,留言会以弹幕形式出现在影片上,实现了一种“超越实际时间,虚拟的时间共享”(管理层称之为“非同期Live”)的感觉。
很多深受二次元文化熏陶的年轻人成为了N站的用户,在观看视频、发布留言外,这些人还愿意进行二次创作,将喜好的视频重新剪辑、配音、配乐,成为独特风格的新作品。
现在B站用户熟知的“鬼畜”就是NicoNico动画最流行的一种剪辑手法——原本的名字应为音MAD,而《最终鬼畜妹フランドール・S》是中国最早出现的音MAD形式的作品,就以“鬼畜”作为画面和声音重复率极高,且富有强烈节奏感的视频制作手法的总称。
由于弹幕功能和二次创作模式,N站吸引了大批使用者:上线不到一个月,总留言数超过1000万,影片观看数超过1亿次;截至2015年已有超过4800万人注册,付费会员超过200万人。
N站上线半年后,2007年6月,中国出现了一个可以在视频上发弹幕的二次元视频网站“ACFun(Anime Comic Fun的缩写)”——也就是A站。
A站的出现满足了国内二次元用户的需求,他们像日本年轻人热爱N站一样,热衷于在A站观看视频,发布弹幕,并将很多资源搬运到A站。
——我们现在将上传视频的用户称为“UP主”,就是从A站形成的,同样来源于日本,在日本又被称为“うp主”或“うぴ主”。
无论是早期的A站,还是后来的B站,在用户层面成功的关键都是因为UP主。
2018年,我参加过一个沙龙,跟到场的人争论过B站到底是不是视频网站的话题,我的观点是“B站是一个披着视频网站外衣的社区”。
B站一个一个的视频就像是一个一个贴子,用户发布的弹幕就像是一楼一楼的回帖;因此,与其说B站的用户在B站看视频,不如说这些人在看视频版的互动社区。
因为用户持续产出优质内容能力不同,社区类产品的用户被分为两类:一类是有产出内容能力的KOL,这类用户少而精;一类是接受内容的普通用户,这类用户多且成分复杂。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二八定律”,但在互联网时代,越来越多的用户参与到产品之中,特别是web2.0概念里的用户主导的创造内容,降低了用户制作内容的门槛,让更多人从内容的接受者变成制作者。
然而事实是,越来越多的网络运营者发现:在一个网络社群中,90% 的参与者只看内容并不参与互动,9% 的用户会进一步参与讨论,而只有 1% 的用户会积极去创造内容,于是产生了互联网时代的“1:9:90法则”。
雅虎发展战略部副总裁布拉德利·霍罗维茨在研究了用户使用雅虎群组,图片共享网站Flickr(2005年被雅虎收购),以及维基百科的共同点后,也认同了“1:9:90法则”——因产品的受众不同,1:9:90的比例会出现变化,比如维基百科因有大量的Google流量,其比例达到了夸张的 0.003/0.2/99.8。
因此,我们可以将一个社区类产品的用户分为三类:超级用户、核心用户、普通用户。
与之对应的,超级用户就是创造内容的用户,核心用户就是参与讨论的用户,普通用户就是内容接受者(通俗讲就是观众)。
这三类用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普通用户会被核心用户影响,变成内容参与者和内容创作者。
于是在流量红利的年代,绝大多数产品可以低成本获取流量,盛行的运营手段是先广撒网,大规模获取用户。
无论是互联网、移动互联网,还是线下,进行反复曝光;在用户进入社区后,通过产品的留存能力以及复杂的运营,逐渐沉淀出具备产出内容能力的超级用户和参与讨论的核心用户。
更有效的方法无疑是将用户分层:区分出价值不同的用户,并区别对待。
花费最大的成本获取超级用户,使用一切方法将超级用户留在平台,进而影响核心用户和普通用户——这种方法在项目早期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ROI相对也比较低(毕竟超级用户量比较小)。
但在社交网络、社交媒体异常发达的当下,一旦在垂直领域聚集了一定规模的超级用户,很容易形成网络效应,并通过自然传播的方式免费获取大规模用户,最终拉低整体的ROI。
我曾经研究过字节跳动的增长方法,也了解过抖音的运营策略:
他们进入一个领域或者一个地区,首先与那个领域的KOL建立联系,比如与MCN公司合作,微博、知乎、INS私信拉人,然后再通过花钱买流量的方式获得普通用户,普通用户通过点赞、关注、评论等方式给予KOL更大的精神动力,从而吸引更多KOL加入平台,更多KOL加入平台,创造更多的内容同样又吸引更多人加入到平台;再加上数据分析做支撑,也就出现了字节跳动横扫一切内容型社区产品的现象。
——用“1:9:90法则”来解释,KOL就是超级用户,再搞定核心用户和普通用户。
B站的超级用户是UP主,他们最早集中在A站。在很多外人眼中,只有极具才华、熟悉视频剪辑、配音才有可能成为UP主,但在A站时期,虽然也有不少善于精编细剪的UP主,但更多的UP主是搬运工,将日本的动漫搬到A站,其中也有部分才华横溢的用户在原有视频的基础上进行重新编辑,甚至是做出鬼畜视频。
A站复制了N站的产品和内容,也继承了N站的不稳定。
因为设备、宽带负荷等因素限制,很长一段时间,N站规定观赏影片者必须注册,并根据注册顺序开放使用者可于全天(24小时)或限制时间(日本时间2:00-19:00)登入N站。
A站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作为一个个人网站,代码是创始人xilin写的,日常维护靠几个志愿者,服务器不稳定,时常宕机。但热爱二次元的年轻人一直不离不弃(当然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好的替代品),直到2009年。
2009年6月26日,A站的资深管理员“9bishi”实在忍无可忍,创建了一个A站的备胎视频网站——mikufans。
到了7月,因为一次机房故障,A站直接宕机到8月,很多二次元爱好者从A站迁移到mikufans,但此时A站依然是二次元爱好者心中的圣地。
直到2009年末,A站创始人xilin以仅仅400万人民币的价格,低价出售给杭州边锋的潘恩林和陈少杰。
陈少杰在运营A站过程中,尝试突出了生放送栏目日语:现场直播,主打LOL、DOTA直播——短时间用户规模达到10万。
2014年1月1日,陈少杰将生放送直播更名为斗鱼TV。
因为A站人事的变化和服务的不稳定,B站吸引了很多A站的UP主,并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生熟肉文化。
生肉是指直接从日本搬运来的番剧、动画,一些B站用户会以弹幕的方式进行翻译;熟肉是指已经添加字幕的日本番剧、动画,类似美剧圈的人人影视。
据B站up主 “不科学的up组”整理了B站从2009年7月到2018年4月各版块的累计播放量显示 :最早期的B站传承了N站,是一个以制作并发布鬼畜视频为主的小众平台,2010年开始“番剧”、“动画”、“音乐”、“生活”等内容逐渐增多起来,番剧的意思就是日本连载动画电视剧,动画也几乎都是日式动画,因此,早期的B站可以说是一个原汁原味展示日式二次元文化的视频网站。
2010年12月,动画、番剧占据50%以上的总播放量
弹幕是支撑生熟肉文化的核心。
在生肉中,弹幕就是字幕,熟肉中,弹幕是对翻译组最好的鼓励。
弹幕也是B站着力运营的功能。
当时B站只有最基础的评论、弹幕、看视频、投稿功能,使用弹幕功能必须先成为会员。
当时的B站只有节假日才开放注册,还需要回答100道包含了各种亚文化梗的题目,分数及格才能通过。
一个号称了解二次元文化的90后曾告诉我,为了成为B站会员,她先后三次参加考试,才涉险过关——大学考试都没那么难。
B站刻意控制用户规模,让严格筛选出的二次元爱好者不得不更加珍惜用户资格,更加谨慎的参与弹幕互动,这也让弹幕变得更具价值;于是B站形成了独特的弹幕文化,直至今日。
弹幕功能也帮助B站筛选出了核心用户群。
受到弹幕鼓励的up主不仅将更多的生肉、熟肉发布到B站,还在这些up主的影响下,更多B站用户变成了up主,或制作、或搬运更多的视频到B站,这些内容又进一步吸引了更多年轻人使用B站。
2013年,B站的用户已经突破千万。更惊人的是:从2012年到2014年,B站在很少做市场投放和广告的情况下,流量几乎每年以翻三倍的速度在高速增长。
到2014年5月,作为二次元文化的核心,游戏类视频的总播放量也超越番剧成为第一名。
B站已经深深打上了二次元的烙印。
2018年,界面新闻的《Bilibili陈睿:我人生的几个节点几乎都和改革开放同拍 | 改革开放40周年· 生于1978》一文中提到:“陈睿退出猎豹,全职参与bilibili大小事务,下决心把B站打造成所有爱好者(动漫、游戏、音乐等)最喜爱的社区;让所有的创作者都能在上面展现自己的才华,做出好的作品”。“
在此策略下,B站针对UP主进行了深入运营。
首先,针对不同UP主的不同需求,B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针对新UP主:
bilibili创作学院:B站将UP主制作的内容定义为PUGC(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介于机构制作内容的PGC和用户制作内容的UGC之间,有一定的内容制作门槛。因此,B站开设了“bilibili创作学院”,以官方的身份制作了一系列创作、运营培训课程帮助up主从入门到精通。
新星计划:针对新UP主,B站还推出了“新星计划”,通过激励生产高质量内容来帮助帮助一万粉丝以下的非机构认证UP主通过B站的推荐算法,获得更多粉丝,快速成长。
UP主学园交流日:通过不定期在不同城市举办“UP主学园交流日”,不仅为当地的UP主提供线下交流学习的机会,还促进了UP主之间的交流,帮助他们建立更紧密的关系。
针对老UP主:
荣誉激励:B站设计了复杂的勋章体系、实物奖牌激励等方式给予UP主激励。
商业变现:充电计划是B站最早实施的UP主变现途径之一,通过用户打赏的方式,让UP主获得收益,只要发布视频内容即可享受该收益;2018年1月,B站还推出了“创作激励计划”,按照不同领域的视频播放量核算补贴,粉丝量达到1000或播放量、阅读量大于10万后即可申请;UP主粉丝达到1万以上可以申请加入悬赏计划,获得UP主视频下侧广告权限,可以自主选择展示何种广告,与B站共享广告收益。
针对顶尖UP主:
高能联盟:与头部UP主签约,建立“高能联盟”品牌,深度绑定优质UP主。
“BILIBILI POWER UP“百大UP主颁奖典礼:既是对于头部UP主的激励方式,也是头部UP主的一次聚会,促进UP主之间的交流。
其二是保证社区文化氛围基础上的增长。
陈睿正式加入B站后,开启了企业化运作,下架了很多无版权的内容,很多早期B站的用户也因此离开了B站,然而B站社区文化优先的策略,保证了文化氛围始终没有遭到破坏。
内容是文化的载体。DT财经的《我们研究了B站,发现它很不“二次元” | DT数说》一文分析了B站热门内容的标签,数据显示:
搞笑是B站原创最突出的面貌。
有趣、自由、富有想象力,是“搞笑”标签背后年轻人追随的核心要素。
视频内容内涵外,B站各区体验背后其实还有同样的行为默契和弹幕默契。不管是贴心的预警,“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还是满屏的“2333”;不管是“素质三连”、全民蔡徐坤,还是对于“搞笑”标签的情有独钟,人们在B站场域下的观剧与行为默契,正符合法国社会学大师布尔迪厄所提出的场域理论,即弹幕文化和自由而富有想象的二次元精神,共同将B站构成一个具有壁垒的场域。
可以说:在B站繁多视频以及成千上万的弹幕背后是年轻人共同的喜好,这些喜好吸引了不仅吸引了更多用户观看视频,同时还吸引了其他创作者。
我曾经跟B站的UP主有一些沟通,UP主之间的交流远比我们想象的紧密,很多B站的老UP主都愿意提拔新UP主,向他们传授视频制作技巧,粉丝运营的经验l;UP主们会因为B站组织的活动相识,结交为朋友,在微信、QQ里进行紧密的沟通——B站很多UP主的视频里都提到过UP主之间的这种联系。
通过对于UP主的运营,B站不仅最大程度上留住了UP主,还在UP主间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从而吸引了更多有创作能力的人加入到B站,成为UP主。
这些UP主在B站原有的二次元风格基础上增加了更多大众元素,于是生活、影视、娱乐等大众内容逐渐增加,大众内容的增加也吸引了二次元圈层以外的年轻人。
我身边的很多人,包括我自己,虽然几乎从来没看过动漫、番剧,但每天都会打开B站,津津有味的观看生活、影视、娱乐、音乐等等UP主的精彩制作。
而B站UP主 “不科学的up组”也从数据层面印证了这一现象:到了2018年4月,生活、影视、娱乐等内容已经占据了刚刚完成IPO的B站总播放量的40%。
2019年,广发证券的调研报告显示,B站“动画+鬼畜+国创+番剧+数码”等二次元视频的点击量占比从2015年的50%以下下降至了2019年的30%以下。
至此,B站已经到了“出圈”的临界点。
回顾B站入圈的过程,主要涵盖了三个要素:文化需求、超级用户、深度运营。
文化需求是根基。没有文化需求就不存在圈子,也就没有入圈这一说法。
满足用户的超级需求需要找到可以影响小圈子的超级用户,而深度运营可以更有效的影响这些超级用户。
实际上,不仅仅是B站,其他与出圈相关的案例也符合这个逻辑。
刺猬公社《从<奇葩说>到<乐队的夏天>,小众出爆款的逻辑是什么?》 报道讲述了马东寻找乐队的过程:
《乐队的夏天》一共筹备了8个月,从最早确定选题方向,到开始找一些乐队,找着找着发现,乐队都在一些来历不明的机构里,比如摩登天空。
……
在摩登天空的帮助下,米未又认识了许多音乐机构,比如太合、街声等。接触的越多,他们越坚定这条路是能走下去的,因为他们发现,乐队里面的人非常有趣。
由此可见,《乐队的夏天》是从摇滚乐队圈中的这样一个小圈子开始的。
这个圈子既有新裤子、痛仰、面孔、刺猬等乐队,也有摩登天空、太合、街声等音乐机构,还包括丁太升、刘阳子、李源等乐评人,搞定了这个圈子也就形成了《乐队的夏天》基本阵容。
只要稍加留意观看《乐队的夏天》这档节目,就能发现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紧密:
第一期节目乐队互相投票的环节,反光镜乐队将票投给了面孔乐队、痛仰乐队、海龟先生乐队、旅行团乐队、新裤子乐队,理由都是”老乐队“、”好朋友“,后面的节目也可以发现他们确实是好朋友。
作品是这些乐队建立关系的基础。
只有两个小女生、一把吉他组成几乎无人知晓的斯斯与帆乐队不仅最终获得一众知名乐队的认可,更被刺猬乐队邀请成为助演嘉宾参与女神挑战赛,由两个年轻人组成的click#15乐队凭借其出色的音乐能力,经历了入选-淘汰-复活-惜败-再复活的过程,获得了《乐队的夏天》第一季”HOT5乐队“的称号。
相反,因为创作出《春风十里》获得李宇春等一众明星翻唱,在北京工人体育馆开过演唱会的鹿先森乐队却在第一轮淘汰。
新裤子乐队、刺猬乐队、张亚东、高晓松曾在《乐队的夏天》以及衍生节目中一致认同,真实、出色的音乐会得到尊重,不真实的音乐会被鄙视。
也因此,毫无经验的斯斯与帆乐队会获得认同,鹿先森乐队反而引起非议。
Livehouse、音乐节等线下活动也促进了乐队间的交流,在刺猬乐队提到了名为D-22的酒吧,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多,三五个乐队轮流上台演出,演出之后,乐队的年轻人们会找个馆子里撸串喝酒,聊到天亮。
同样,《乐队的夏天》录制过程也是乐队交流的过程,一个乐队演出、其他乐队观看,演出结束后会选在一个房间里喝酒聊天到天亮。
刚刚减半的比特币也起源于一个小圈子:密码朋克(cypherpunk)。
1992年,英特尔高级专家的蒂姆· 梅(Tim May)在自己加州的家里开了个轰趴;梅邀请自己的极客朋友们,一起探讨:如何利用密码技术保护互联网用户的隐私。
在这个轰趴上,极客们决定每月1次在约翰·吉尔莫(John Gilmore)讨论编程和密码技术,同年,这一年他们还在网络上发起了加密的密码朋克邮件列表。
随后的岁月里,通过梅以及其他极客的运营,吸引了包括大卫·乔姆(David Chaum,盲签名技术发明者,数字现金 eCash创始人)、菲尔·齐默曼(Phil Zimmermann,PGP技术的开发者)、朱利安·阿桑奇(Julian Assange,WIKI解密创始人)、亚当·贝克(Adam Back,哈希现金机制)、戴伟(Wei-Dai ,B-money)、哈尔·芬尼(Hal Finney,PGP加密核心参与者,PoW前身RPoW发明者)、Tim-Berners Lee 爵士 (万维网发明者)、尼克·萨博(Nick Szabo,BitGold发明人,智能合约的发明人)、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比特币)在内的超过1400名全球顶尖专家加入了列表。
这些密码学、电子货币及互联网技术的极客们,开始通过邮件讨论数学、加密技术、计算机技术、政治和哲学等问题。
2008年11月1日,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正是在这个密码朋克邮件组里发表了《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他巧妙的运用了密码朋克们讨论的各种加密技术,提出了比特币的伟大构想。
论文迅速获得了哈尔·芬尼的关注,他给予中本聪很多建议。
此后,哈尔·芬尼还成为第一个接收比特币的人,他与中本聪完成了第一笔比特币转账,收获了10个比特币。
——如果没有密码朋克,也就不会出现比特币。
有趣的是:与《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同时诞生的还有Bitcointalk论坛——中本聪在Bitcointalk更新比特币客户端,也会与比特币爱好者互动,回答他们对于比特币的问题,他也会通过加密邮件的方式与其他人沟通。
通过这些运营方式,这个论坛聚集了一批在比特币后续发展过程中至关重要的人物。
比如:第一个用比特币交易实体商品赋予其真实价值的拉斯洛·韩内奇(Laszlo Hanyecz),中本聪后的继任者加文·安德森(Gavin Andresen),电驴联合创始人、Stella、Ripple联合创始人杰德·麦卡勒布(Jed McCaleb)、比特币早期推广者、有”比特币耶稣“之称以及连续创立了Bitshare、Steemit、EOS等知名区块链项目的BM……论坛里保留的中本聪发布的内容也成为诠释比特币精妙设计的重要素材。
我曾用99°的水来形容B站、乐队、比特币经历的入圈过程,这些事物表面不同,但实则都经历了一个繁杂的入圈过程——这就像从室温烧到99°一样:起点不同,但终点相似,一旦找到大众需求点也就到了临界点,于是会在某个时刻成功出圈。
然而,“出圈”同样是一柄双刃剑——意味着得到大众的认可,也意味着永远失去最早的一批超级用户。
参考资料:
《A站兴衰史:把江山拱手让给B站》
《我们研究了B站,发现它很不“二次元” | DT数说》
《B站九年:从二次元小站到中国“Z世代”泛娱乐园》
《Bilibili陈睿:我人生的几个节点几乎都和改革开放同拍 | 改革开放40周年· 生于1978》
《B站十年沉浮录:盈利困境阴云不散》
《内容为王时代,看BiliBili如何运作UP主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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