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拥抱爸爸妈妈的感觉。
我以为在隔离期间我会更想念其他的事情,和朋友聚会、去餐馆、去剧院、无忧的散步,任何一个生活在纽约的人都知道,可以出门做的事情太多了。
想不到的是,六年的慢性病帮我成功应对了居家隔离。我已经习惯了孤独,限制自己的体力活动。我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但我不适应的是,当我需要安慰的时候,却无法向我的父母求助——尤其是当我患上 COVID-19 的时候。
几年前,我迫切地想逃离父母的约束,但是我对管理我的慢性疾病没有把握。我的父母非常爱我,这让我很伤心,因为他们越是爱我,我越是一心想要逃离他们的保护圈。
当我感染上 COVID-19 时,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让我的妈妈再好好地爱我一次。
但是这种病毒使我们中的许多人不得不远离我们所爱的人,甚至是那些在附近的人。我的父母居住在离我 86 个街区的纽约,母亲节给我带来了一种特殊的痛苦,那就是离我妈妈这么近,却在需要的时候看不见她。
有几天 Ian(我的男友)和我都出现了 COVID-19 的症状,但我们认为没事的,因为他最初的测试结果是阴性的。(四天后,他的实际 COVID-19 测试结果呈阳性)。我发烧了,浑身疼痛,几乎无法从床上挪到沙发上。我的妈妈劝我搬过去陪她。“你可以住在附近的公寓,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们被你传染。我可以给你带点汤,照顾你。”
在我患慢性病的前四年,我一直和父母居住在一起。他们拥抱我,亲吻我,带我去看医生,鼓励我散步并且陪我一起周游世界,寻找更好的专家。他们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即使我做不到,他们还是相信了。
现在,我只想回到熟悉的家里,让妈妈照顾我恢复健康。
我想象着我自己来到他们的公寓,我能想象到一些可怕的东西从我身体渗到空中。我能看到我的妈妈因为发烧而发抖,我爸爸的身体因为咳嗽而喘不过气来。
拒绝妈妈让我回家的提议,让我的心感到疼痛,但是我的恐惧超过了我对舒适的需要。
两周后,我在浴室里和父母聊天。我在蒸汽淋浴中哭泣,因为我咳嗽得太厉害了,我的身体抽搐,我的胸部像烧伤一样难受,我可以闻到血液的味道,因为咳嗽的影响,我偏头痛好几天了。我在这里,一个独立生活的成年女人,只想让我妈妈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妈妈和爸爸在我小而模糊的手机屏幕上,说着他们能想到的每一句安慰的话。我的妈妈主动提出来我的公寓,这个公寓我和 Ian 待了三个星期,病毒遍布各个表面。“我可以戴面具。”她说。“我能照顾你。”
那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可以。”我说。我不想让你们也生病。
当我因为慢性病住在父母家的时候,我只想从他们的家里出来。那时的我,无理取闹,我愤怒、恐惧,我害怕自己永远无法好转,我对无尽的不确定性感到困惑,我责怪他们,尤其是我的妈妈。
现在,我想向我的父母道歉,而我的妈妈却说“你受到了粗暴的对待,我们只是帮忙握住那只手。”
我多想让他们再次握住我的手,打开卧室门就可以在另一间看见我的父母,问我今天有没有出去,吃了什么,今天有什么症状。我想在周四晚上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或者星期天顺便去公园散步。
当我身边的朋友们和他们的父母抱怨,父母的唠叨让他们感觉又回到高中时,我想说:哦,我也是!我多想靠在爸爸妈妈的怀抱里,不再害怕。
Caroline Shifke,一位在纽约出生并长大的作家,患有慢性疾病,并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她在杂志上为儿童和年轻人写故事,同时也写关于健康和慢性病的个人文章。
Caroline Shifke个人主页:
https://www.carolineshifk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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