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ED YONG
翻译 李杨
审校 魏潇
16 年。
女性发表的科学文章数量追赶上男性,需要 16 年。
来自墨尔本大学的卢克·霍尔曼(Luke Holman)统计了过去的 15 年间近 1000 万份学术论文中女性和男性作者的数量,得出了这一结论。在墨尔本的同事辛迪·霍瑟(Cindy Hauser)和德维·斯图尔特-福克斯(Devi Stuart-Fox)的帮助下,他利用这些数据来估计科学研究领域中体现在白纸黑字上的性别差异有多大,更重要的是,这些差异需要多久才能弥补。
按照目前的进展速度,女性将在 16 年内赶上男性,不过这一总体结果掩盖了大量细小的差异性。例如,在此数据涵盖的 115 个学科中,女性作者的数量在少数领域(包括护理学和产科学)是超过男性的,并且有 23 个领域(包括心理学、营养学和公共卫生)男女发表文章的速度没有显著差异。
图片来源:Big Think
在 115 个学科中的 87 个学科中,女性数量远远多于男性。其中人类学、微生物学和医学遗传学在未来十年内就可达到平衡。但是,像物理学、数学和计算机科学这样的学科,男性所占比例最高,超过了女性人数 6 倍,这些学科中女性的成长速度也是最慢的。在物理学领域,性别差距可能需要 258 年才能完全消失。如果没有一些肉眼可见的改变,现在的任何物理学家或数学家都不会在他们的有生之年看到男女比例均衡的到来,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不行。
“ 500 名女性科学家”组织的联合创始人凯利·拉米雷斯(Kelly Ramirez)说:“这一事实说明我们所做的还并不够。如果要提高变革的速度,我们(社会、机构和国家)就必须采取更多措施。”
至少有另外 61 项研究也估算了学术论文作者的性别比例,但大多数研究都是依靠人工审阅论文来计算。相反,霍尔曼从全球最大的医学和生命科学文献库之一—— PubMed 上下载了 915 万篇文章;还有来自 ArXiv 的 50 万篇文章,这一预印本平台上存储了数学、物理、天文学等学科的论文。然后他编写了一个程序,使用在线数据库(genderize.io/)来推断每个作者的性别(他选择排除了一些难以判断的中性名字,最后 92% 的数据被保留下来,并没有对最终结果造成明显的影响)。
这一结果让人对科学领域的性别差异有了一定的认识,但霍尔曼警告说,即使在出版产物的数量上男女达到平等地位,也不应被视为性别歧视消失的证据。他说:“数据显示生物学研究者中女性比例达到了 40% ,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女性在工作时没有面临重大的性别挑战。”
图片来源:NPR
例如,他的团队发现,在几乎所有的领域中,通讯作者这种最高层的角色很少是女性。相反,相对于整体的性别比例,处在第一作者位置上的女性比例明显偏高,第一作者通常是做了大量工作的初级研究员。这说明了一个更广泛的趋势:在学术界越往上走,女性的数量就越少。事实上,霍尔曼估计,要想在所有科学领域的高层人群中缩小性别差距,需要 38 年,而不是仅仅 16 年。
人口统计学研究表明,这种差距的存在并不仅仅是因为过去几乎没有女性毕业生,还因为目前我们还没有经历充足的时间消除历史带来的影响。而且,无数女性的个人经历以及越来越多的研究结果都给出了大量更合理的解释。
在科学领域的女性接受精英实验室的培训的可能性更低,尤其是那些由男性管理的实验室[1]。她们获得的工资较少[2]。与掌握同等技能的男性相比,她们受到的指导也更少[3]。她们很少被邀请进行演讲,还被认为竞争力差、就业机会更少[3],她们的工作也会受到更严厉的评价[4]。最重要的是,她们必须与对女性智力和科学头脑的刻板印象[5]、以及严重的骚扰和侮辱进行斗争。鉴于这些有充分记录的原因,许多女性早早地离开了 STEM M行业(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和医学),而那些留下来的人的名字出现在文章中的机会却比男性同事少。当她们发表文章时,她们的研究工作被引用的次数也更少[6]。
即使在许多女性参与的领域,不平等依然存在。例如,霍尔曼发现,在不同的学科中,最负盛名的期刊也是那些女性作家出现几率最少的期刊。在一些最著名的期刊,如《自然》(Nature)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中,通讯作者位置上的女性数量明显更低,在第一作者中也比较少见。
部分原因是权威杂期刊常邀请科学家向他们投稿。霍尔曼计算出,男性收到邀请的次数是女性的两倍。也有可能是由于缺乏自信或支持,女性向这些顶级期刊投稿的比例较低。其中不能排除同行评审者和编辑对女性有含蓄甚至明显的偏见。来自伊利诺伊大学的凯特·克兰西(Kate Clancy)说:“我曾在一段时间内深陷论文发表的低谷,那段时间里我的大部分论文,其中包括一些影响深远的论文的发表过程举步维艰。我很疑惑是不是因为大部分文章我都是和女性学者合著的,相比之下,我的少数几篇男性参与占多数的文章更容易出版。”
霍尔曼和他的同事们认为,期刊可以通过雇佣更多的女性编辑,邀请更多的女性审稿人,以及实施双盲政策来解决这些问题。在这些政策管理下,无论是处理论文的编辑还是评审者,他们都不知道作者的性别。拉米雷斯说:“这应该是我们现在可以解决的问题,我想从这些大型期刊开始来改变这一点。”“如果期刊论文是评判和推广科学家们的标准,那么期刊就可以通过改变男女比例来真正地改变所有学科。至于设定的目标是什么,我们可以期待未来 1 到 5 年的变化,而不是 10 到 20 年。”
许多科学家讨论了其他减少性别歧视的方法,霍尔曼和他的同事们在他们论文的最后用“大量经过核证的长篇论述,给出了响亮的呼吁和建议”:
我们建议在STEM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和医学)领域应该尽力招募和挽留女性,并且消除普遍但缺乏证据的固有想法——从事STEMM领域所需的先天资质存在性别差异。
改革学术出版和同行评议方法;确保女性能够获得平等的进入非正式职业关系网络的机会;在评估候选人的成就时,能更清楚地认识到女性在工作场所之外担任的传统角色和她们的付出。
保障女性在工作中享有平等的资源;提供更好的产假和附加条款,以帮助人们在职业生涯告一段落后重返工作岗位;努力争取在学术会议上保证邀请发言人的性别比例平衡;招聘时响应平权行动。
该团队还向公众开放他们的原始数据,并创建了一个在线 APP 以方便大家探索它。“我不是研究性别差异的专家,”霍尔曼说,“所以我认为,公开原始数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这个网站有点不稳定,但我希望社会科学的人能对它感兴趣。”
原文链接:
https://www.theatlantic.com/science/archive/2018/04/when-will-the-gender-gap-in-science-disappear/558413/
参考文献与资料
1. Sheltzer, J.M. and J.C. Smith, Elite male faculty in the life sciences employ fewer women.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2014. 111(28): p. 10107-10112.
2. Shen, H., Inequality quantified: Mind the gender gap. Nature 495: p. 22-24.
3. Moss-Racusin, C.A., et al., Science faculty’s subtle gender biases favor male student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2012. 109(41): p. 16474-16479.
4. Knobloch-Westerwick, S., C.J. Glynn, and M. Huge, The Matilda Effect in Science Communication:An Experiment on Gender Bias in Publication Quality Perceptions and Collaboration Interest. Science Communication, 2013. 35(5): p. 603-625.
5. Barres, B.A., Does gender matter? Nature, 2006. 442: p. 133.
6. Vincent Larivière, C.N., Yves Gingras, Blaise Cronin, Cassidy R. Sugimoto, Bibliometrics: Global gender disparities in science. Nature, 2013. 504: p. 21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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