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宏斌首次说“输”“错”，投资乐视他究竟有何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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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商业人物研究院

来源：商业人物（ID：biz-leaders）

 

孙宏斌是那个一波三折，置死地而后生的逆境王。贾跃亭是孙宏斌嘴里那个“在逆境的时候完全失去平衡”，但“厚道”的人。

两个山西人认识36天决定在一起反转一个大局面。可惜，两个人的情谊在今天开始公开出现并不友好的苗头：孙宏斌决定暂时不再注资帮助乐视，两个人对钱款账单数据各执一词。

互联网界盛行的“撕逼”会不会出现在接下来的剧情里？

 

孙宏斌认输？

 

今天，人们看不到文字背后的孙宏斌，是那个融资发布会上嬉笑于行的孙宏斌？还是那个业绩发布会上戴红领巾的孙宏斌？人们只能透过电脑屏幕看到他说了一些服软的话，这是在以往任何场合他都不曾表达过的情绪。

上午，乐视网（300104.SZ）以文字互动方式召开终止重大资产重组事项暨公司经营情况投资者说明会。

乐视复牌在即，孙宏斌的语气第一次出现转折。

在回答投资者问题时，孙宏斌第一次提到了“输”字。

“人有时候要敢叫日月换新天，有时候也要愿赌服输。”

他也首次承认自己“错”。

他坦言，自己从入主乐视之时就知道存在巨大的关联交易。“但错判之处在于，关联方欠上市公司的债务无法得到有效偿还。”

对于贾跃亭的债务小组提出的非上市公司欠上市公司60亿而非75亿的声明，孙宏斌和他的团队是不承认的。

就在两个多月前，11月5日孙宏斌出席武大企业家联谊会时，遇到“投资乐视是否失败”这个问题时还底气十足，“乐视才刚开始，我还没开始干活呢，你就说亏了，失败了，这不符合事实。”

那时，孙宏斌认为，乐视最大的问题是管理。“因为此前在没有良好管理能力、管理资源的情况下，贾跃亭请了很多所谓的大咖高管，大咖们谁都不服谁，没办法管理……这段时间自己什么都没干，专心整理股权。现在非上市部分股权结构整理得差不多了，乐视的业务马上开始启动”。

马上开始，接着就要戛然而止？

从今天的回答可以明确两点：1、孙宏斌不准备再往乐视输血。“融创中国尚未向公司表达进一步增持意向”，加上乐视影业并入失败，乐视网即将面临裸复牌。2、孙宏斌实际掌控的乐视网和贾跃亭的乐视非上市部分欠款，双方各执一词，并没有缓解的意思。两个人第一次公开面临实际利益上的争执。

 

150亿情谊里的赞美

 

时间回到两个人刚刚联手时，融创与乐视“联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2017年1月15日，“融创乐视战略投资暨合作发布会”上，孙宏斌与贾跃亭这两位颇具传奇的山西籍商人首度同框，握手对视，在众人面前笑靥如花。

 

在此三天前，融创宣布150亿入股乐视，受让乐视网8.61%股权、乐视影业15%股权以及乐视致新33.5%股权，一举成为乐视体系中上市板块乐视网的第二大股东，同时成为乐视超级电视和影业板块的重要股东。16日，停牌一月有余的乐视网复牌。

 

“我们对乐视有什么判断？第一次我就特别有投资冲动。老贾对他的战略思路特别清楚，逻辑都对了，打法战术都对了，比如汽车从最高端往下做。我特别认同老贾这个精神，企业家精神这个时代是很稀有的，很多人的成就都没有像老贾这么大，没有像我这么大。老贾是ALL IN，这种劲儿是我特别敬重的。”

 

对于贾跃亭，那时候的孙宏斌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贾跃亭则称，引入融创是乐视第一次迎来了发展历史上真正意义的第二大股东，意味着有了自己的梦想合伙人。

 

如同所有美好的姻缘一样，孙贾二人也有一段美好的开始。

 

据贾跃亭介绍，双方见面的初衷，是因为乐视资金紧张，计划出售所持有的世贸工三项目。通过葛洲坝房地产董事长何金钢介绍，12月10日两人初次见面，从晚上12点谈到凌晨3点。

 

除了世茂工三的项目，孙宏斌开始探讨入股乐视的可能性，1月份的整整一个月，孙宏斌自称都在乐视上班。他判断，乐视的领导、战略、团队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缺钱。在对乐视做了详细的尽职调查之后，最终敲定合作。

 

当时的乐视并不如意，2016年11月初，贾跃亭一封公开信，撕开乐视汽车烧掉100多亿，公司资金支持不足的危局。紧接着，乐视接连陷入供应链欠款门、汽车庞氏骗局、乐视体育裁员、乐视网股价不断下跌的漩涡中，12月7日乐视网以“拟披露重大事项”为由紧急停牌。

 

也就在这期间，贾跃亭继“中国好同学”的救济之后，又等来了“中国好老乡”的出手。对于乐视来说，孙宏斌的火线驰援，除了金钱，带来更多的是人心与信心。

 

发布会上，记者问孙宏斌，你是带着什么样的使命感来投资乐视？孙宏斌先是拒绝回答，被追问下说：我是个生意人，这就是笔买卖。老乡归老乡，生意就是生意。在如此大手笔的注资背后，孙贾二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贾跃亭表示，“引入融创会帮助我们改善公司经营、完善治理机制。150亿资金到位，有助于我们一次性系统解决资金短板”。他选择孙宏斌和其性格有关。“第一，孙宏斌是性情中人; 第二，他非常仗义; 第三，他非常有前瞻和战略性。”而更重要的则是“我们这次的合作当中是没有任何对赌的。”

 

孙宏斌则表示，投资乐视是基于对贾跃亭、乐视团队和乐视生态的判断，并提前为融创中国的未来发展进行布局。他解释称，房地产行业2015年是8万亿规模，今后估计也就11万亿，再往上就很难了，未来5至10年以后，企业应该如何保持增长点，是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融创开始投资房地产以外的产业，正是基于这份考量。

 

好兄弟？

 

再后来，贾跃亭去了美国。孙宏斌成了乐视网的董事长。

此时，贾跃亭信用崩塌，隔着太平洋，孙宏斌还是说了贾跃亭很多好话。

 

2017年9月1日，融创半年业绩发布会。孙宏斌拎着电脑包，戴着标志性的红领带出席会议。当时很多记者问乐视。他说：“乐视的事情我只说一次，今天是融创的业绩发布会。”

 

就在发布会两个月前的7月，乐视可谓火烧眉毛。贾跃亭发布了一封“负责到底”的公开信后辞去了乐视网相关职务，去美国实现造车梦想，顺带留下一个疑问：他何时回国？孙宏斌正式当选为乐视网董事长。那月，乐视网开了时长仅为15分钟的股东大会，而会场外异常混乱，很多举着“乐视还钱”标语的讨债人，要求面见乐视创始人贾跃亭。最后，警察出动维护秩序。

 

去年上半年，融创的业绩不错，但融创投资乐视部分亏损了约15亿元。在业绩发布会上，孙宏斌说：“在投资乐视之前，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但在投资乐视之后，如果不把这个公司搞好，我这辈子就真的有遗憾了。”说完这话，孙宏斌摘掉眼镜，擦掉眼眶内的泪水。

 

他还谈到贾跃亭。“老贾是一个很厚道的人，但是老贾确实做失败了，这一点得承认。”孙宏斌说：“他卖股票卖了100亿，买套房子也是应该的。人有成功有失败，鼓励创新，容忍失败。”

 

孙宏斌强调人要心怀善意。“他把钱拿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我们同意他拿走的。当然，老贾承诺没有做到，这是信用受到了损害。就因为老贾不坚决，就应该坚决，该卖的卖，该合作的合作。老贾手上拿了一把好牌打的这么烂，这就是因为没吃过亏，吃了亏下次就知道了。”

 

在去年11月的一个论坛上，他亦谈到贾跃亭。他说，逆境是衡量一个企业家最重要的东西，而贾跃亭则是典型的在逆境时失去平衡的企业家。“很多企业家在顺境的时候特别会干，逆境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干。一个企业家伟大在哪里，逆境的时候你知道怎么干，逆境的时候是靠决策能力，老贾就是典型的在逆境的时候完全失去平衡。”有人认为融创投资乐视失败，孙宏斌表示，“乐视才刚开始，我还没开始干活呢，你就说亏了，失败了，这不符合事实。”

 

孙宏斌成为乐视网董事长之后，对乐视展开了一轮人事洗牌。他计划将乐视网更名为“新乐视”，意为“为了进一步契合公司新的战略调整”。不过，孙宏斌并未兑现一项承诺。当初他驰援贾跃亭时曾说，“如果不听老贾的，这个公司就没有价值了。”去年至今，他的工作则是去贾跃亭化。

 

孙宏斌通过媒体传达入股乐视的愿景时，曾强调硬件家居产品与房地产的结合。后来有报道称，融创要求各分公司必须配置乐视电视。

 

除此，孙宏斌时代的乐视网，进行了一轮疯狂的大换血，贾跃亭时代招揽来的各界能人大佬纷纷离职，孙宏斌说，这是因为乐视网的问题在管理上，那么多能能人谁都不听谁的，他重新组织了领导班子，只留下了乐视影业张昭。

 

一场生意

 

第一次，从夜里12点到凌晨3点，孙宏斌和贾跃亭聊得火热，孙宏斌并没有听懂七个生态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贾跃亭是比自己更有企业家精神的企业家。他敬重他。36天后，他决定注资150亿做这个生意。

 

就在今天，重庆商报报道，去年12月14日，融创中国旗下的重庆融创基业房地产有限公司(重庆融创)，全资获得了重庆乐视界置业发展有限公司（重庆乐视界）100%股权，从而将重庆两江新区382亩宝地完全纳入麾下。 重庆乐视界置业发展有限公司（重庆乐视界）成立于2015年10月30日，初创股东为乐视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乐视投资）独资。乐视在重庆两江新区设立独立核算的乐视云公司，作为开展云计算与大数据相关研发、生产、发行、运营、孵化和管理工作的公司总部。此外，合作还包括大屏智能终端制造、互联网金融等多方面。然而乐视危机爆发，资金链断裂，该两江新区地块处于闲置状态。

 

在孙宏斌和贾跃亭签署合作协议后，孙宏斌成为乐视第二大股东，这意味着孙就有了处理乐视网事宜的主动权，负责乐视网的战略发展以及乐视网的资产处置。

 

据经济观察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近年来，乐视直接拿地规模达到8300亩，如果加上与地方政府协商中的建设用地，不少于25000亩。

 

融创公告显示，“二零一七年三月十三日，融创中国间接全资附属公司上海融创与乐视控股订立股权转让协议，据此，上海融创作为买方同意收购且乐视控股作为卖方同意出售上海隆视的50%股权及债权，总代价为人民币300,000,000元。”

 

除了乐视土地资源之外，乐视所构建起来的生态系统也具备一定价值。而融创选择的都是乐视资产中相对价值较高的影视、电视等板块，并没有贸然介入手机、汽车、体育等风险和资金缺口较大的业务。当媒体在揣测孙宏斌为何不选择汽车业务时，他用一句“看不懂”来作为回应。

 

2017年4月，乐视资金再度吃紧，孙宏斌命令乐视影业CEO张昭拒绝向贾跃亭输血。5月，贾跃亭宣布辞去乐视上市公司总经理职务，由原乐视致新总裁梁军担任。外界看来两人矛盾已经公开化了。

 

现在来看，虽然多次公开“秀恩爱”，但终究这就是一场生意，各有所求。

 

结局已经有了一大半。今天，面对投资者提出乐视网复牌后股价控制不住的问题，孙宏斌说，“如果仍然没有办法，那也只能遗憾了。人生有很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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