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3日摄于北京
爱范儿前些日子有篇文章,《iPhone越狱这10年,一场理想主义运动的兴起与衰退》,讲iPhone越狱产业的发展兴衰。作为一个10年的iPhone用户,越狱是一个让人充满感慨的话题。
2007年上市的第一代iPhone,头5个月只在美国发售,并且锁定运营商为AT&T。从美国购买iPhone带回国内,如果不进行越狱(取得root权限)和解锁(破解对运营商的锁定),就没有办法在中国使用。所以那时候你在中国看到的几乎每一部iPhone,都是水货,并且已经越狱、解锁。直到2009年底,中国联通与Apple合作,第一次把iPhone引入中国,中国市场才有了“行货”iPhone。
在很长时间里,中国的iPhone用户不敢轻易升级最新版的iOS(当时还叫iPhone OS),直到最新的越狱工具出现。当时最著名的iPhone越狱小组是iPhone Dev Team,最有名的第三方应用商店是Jay Freeman开发的Cydia。他们比Apple更早地让iPhone支持了第三方应用,以及个性化设置、系统美化等功能,在某种程度上,这些理想主义者启迪了Apple。
在iPhone越狱时代,我特别感谢那些越狱工具的开发者,他们的理想主义让我们所处的世界,自由了一点点,美好了一点点。而我最想感谢的,却是我所用的第一个iPhone中文输入法的开发者,WeFIT输入法背后的冯华君。2008年2月,WeFIT发布第一个版本,这是iPhone上最早的中文输入法之一,也是最早的第三方输入法之一,内置中文输入法直到2009年的iOS 3才出现,第三方输入法则要等到6年后的iOS 8才正式支持。所以对我来说,早期iPhone的可用性,有很大一部分是WeFIT带来的。
2010年美国版权局发表声明,认为用户对iPhone越狱、解锁、安装未经Apple许可的第三方应用,并不违反《数字千年版权法案》。这一声明让iPhone越狱社区摆脱了成为被告的风险,在某种程度上助推了越狱团队之间的竞争。不过这种竞争除了扬名立万的炫技,更多还是解放设备的理想主义。正如Jay Freeman在2011年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所说:
(越狱的)意义在于反抗大公司的控制。这让越狱成为了一种草根运动,让Cydia变得更为有趣。苹果代表着象牙塔,一种被控制的体验。而人们想要越狱,是因为他们想要把这种体验变成他们自己的(体验)。
2013年9月,在跟Apple达成合作之前,中国移动的iPhone在网用户数量已经突破4000万,这些用户几乎全都是水货iPhone用户,可以说,是全球越狱团队的高效工作,支持了这些用户的自由选择。不过,这些用户中的很大一部分,在4G时代仍然用着中国移动的2G网络,而中移动的没人支持的孤儿3G标准却在无端地消耗着大量的资源和资金。我的不少朋友被迫叛逃联通,只是为了更顺畅地使用iPhone。
从2014年开始,中国越狱团队逐渐成为iPhone越狱的主角,太极、盘古、Keen Team、PP助手等,他们彼此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礼仪更加缺少,甚至时常发生激烈争吵。iPhone越狱的理想主义渐渐退场,商业色彩却越来越浓厚。
不过,随着iPhone功能越来越完善,以及越狱带来的越来越大的安全威胁,多数用户慢慢不再考虑越狱。我从iPhone 4开始,逐渐放弃越狱。那也是移动互联网在中国爆发的前夕。
虽然我不再越狱,不再使用WeFIT,但跟冯华君却保持着比较频繁的电子邮件联系,我很喜欢这个有个性、有才华的八零后小伙。那时候他的团队开始做iOS应用外包开发,他们为客户开发的理财应用名列App Store金融类销量榜首。他们开发的Blogger的iPhone客户端,成为Blogger 10周年Google官方推荐的发布工具。2009年,冯华君联系我,希望我把他的团队引荐给李开复及其刚刚创办的创新工场。不过很遗憾,创新工场对他们团队和所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后来他们拿了奇虎360的钱。
万万没想到,2012年,31岁的冯华君因鼻咽癌病逝。他的离去,对我来说,和越狱有关的日子也就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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