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夫王航：17万医生、166万小时碎片时间、4000多万患者……庞大数据背后是12年来刀耕火种般的坚持
关注新商业时代，寻找下一个王兴、程维、张一鸣，就看创业邦「100未来领袖」。本文系第89篇报道。受访者是好大夫创始人兼CEO王航。
王航外表文雅，骨子里却有一股韧劲儿，他花了12年时间，从“扫医院”开始，一步步地以互联网的方式连接起17万医生与4000多万患者，在这个新概念倍出、日益浮躁的年代，他让我们看到，互联网创业不止有快，更需要刀耕火种般的努力和坚持。
文|宁泽西
编辑 | KUMA
好大夫是王航第三次创业。
之前他还参与了初中同学周鸿祎创办的3721和奇虎360。前者卖给了雅虎，后者至今已两次上市。
2006年，奇虎成立第二年，王航出走另立门户，才有了如今的好大夫。与奇虎360相比，低调的王航与高调的“红衣大炮”走着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好大夫是一个互联网医疗服务平台，医生在线为患者提供网上/电话咨询服务（非诊断）占了业务的很大比重，这种服务模式比纯互联网的360走的慢很多，却一步步稳扎稳打，为患者解决了实际就医问题，也收获了医患双方的好评。
2017年3月，好大夫获腾讯2亿美元D轮融资，估值近14亿美元。截止2017年10月，好大夫平台上的日活医生数达8万，累计注册医生数达到17万，注册患者数达4000多万，数据还在持续增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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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靠扫街建起医院数据库，获雷军投资
如今身形庞大的好大夫平台，是十多年前王航带着团队一家家医院“扫“出来的。
2006年成立初时，好大夫产品的1.0版本只是想建一个包括全国中心医疗城市的医院、医生的信息库，让患者可以在上面看到医生的停诊信息，还没考虑商业化的事儿。
那时，医院的信息化基本为零，想用爬虫抓取是不可能的。为此，王航和团队每天在北京的“扫街”，跑到一家家医院把一条一条门诊信息抄下来，晚上再将这些信息输入电脑。
“刚开始速度很慢，到了医院，找到那块门诊信息表都要半天，还得问人，‘墙上的表还能用吗？’”
王航回忆说：“我进入状态很慢，胡少宇（好大夫COO）就很快，他曾经创下一天扫十三家医院的纪录。”
两年时间，靠着人肉搜索，好大夫建成覆盖全国的一线城市的医院、医生数据库，至今数量达49万。在信息不对称极为突出的医疗行业，好大夫所积累起来的这一资源极为稀缺和昂贵。
虽然近两年医疗行业一直以来颇受投资人看好，但在十年前，找融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过互联网创业经验的王航深知，公司要实现规模化发展，必须借助资本的力量。然而，陆续找了几个投资人，都在观望，“盈利模式不清晰不敢投”，也希望能有个牛人背书。
他一下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天使投资人雷军。
雷军在两个会议中间，见了他，聊了十几分钟，雷军的结论是“这个行业我不懂，但它前景不错，你们团队也可以”就这么投了。
在天使投资人雷军的投资版图里，拉卡拉的孙陶然、UC优视的俞永福均是其朋友，凡客优品的陈年是其老同事、大街网王秀娟则是其校友。
2007年年中，雷军与联创策源联合投了好大夫300万元。2008年夏天，好大夫获得DCM约300万美元投资后，他一直没有寻找新的投资者。多数投资者都希望迅速变现，而这并不符合王航做事的风格。
“联创策源的合伙人一看到我就开玩笑说我是忍者神龟。”王航说。
2011年，好大夫又获得挚信资本领投的数千万美元B轮融资，2015年，获得挚信、崇德领投的6000万美元C轮融资。这些融资消息一直被王航“雪藏”到2017年初。直到腾讯2亿元投资进来，才一起公布了。
可以，这很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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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期：绕不开的商业化
医生收入低、医患关系紧张、看病难……中国医疗之痛成就了互联网医疗，而互联网医疗之痛在于“商业化“，这也是整个互联网医疗行业之痛。即使已经拼杀了12年达到今天这种体量的好大夫，营收还不足以支撑起盈利。
这才有了战略型投资方腾讯的进场，给财务投资人一些信心。
盈利一直在王航的战略里，但投资人看不到钱，自然心里会有个问号。互联网医疗触及不到医疗行业的核心问题成为攻击这个行业的必杀技。
成立第五年，好大夫开始进行商业化的尝试，却因为政策等原因频频受阻。
漫长而艰难的互联网医疗创业，让其中的同行都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2014、15年伴随全国创业热潮爆发，互联网医疗涌入大批创业者，春雨医生、丁香园、微医纷纷曝出高额融资，王航一边告诉团队要准备好二次创业了，一边感慨着，“终于不再有一个人走夜路的感觉了”。
在王航看来，中国医疗市场太大了，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同行之间还构不成你死我活直接竞争。
2016年，春雨医生张锐英年早逝，圈内哗然，质疑声再起，王航特地发了一篇博文悼念，言语间除了对一个同行者的不舍，也有一丝自我激励的意味。
现在的好大夫平台，通过流程再造，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分诊、转诊，远程会诊、查房，复诊及患者监控等问题。90%以上的业务是咨询业务，其中包含收费的电话咨询服务，费用从几十到几百不等。王航也明确告知，好大夫的商业模式是医生向患者提供医疗服务，平台从中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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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用好大夫？”
我们随机采访了好大夫平台上的医生和患者，希望探求这个平台的吸引力真正来自哪里。
对于患者来说，急病在平台上找医生可以得到快速回应，大病在三四线城市可以直接跟专家级医师咨询、慢病可以在平台上持续跟医生沟通以及阅读平台上的医疗报告文献成为主要诉求。
对于医生来说，举两个例子：何医生来自二线城市医院的皮肤科门诊主任医师，晚上9：00以后是他的活跃时间。对于他来说，80%的咨询来自老患者。
“主要为了方便老患者复诊，钱挣得不多，一个月有300元收入”。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肾病内科医疗主任周福德也是同样的看法，为老病号复诊是首要的，挣的钱也都捐到好大夫平台的公益基金了。
对于公立医院之外的收入，医生们还有点羞于启齿，一问到这个问题，表情和语调都有些不自然。这还不是一个能拿到台面上去说的事情。
王航认为，平台之所以能够留存住17万医生，除了能够给医生带来额外收入，也在于好大夫的分诊业务，转给医生的都是他们想要的病人。这个自信的背后是好大夫曾经150人的分诊团队，其中过半数人拥有医疗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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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过移动互联网，转向人工智能
说起12年来最难的时期，王航坦言是在2013年左右。
移动互联网的兴起，让春雨医生增长迅猛。那时一些质疑的声音出现了，有人说好大夫是PC互联网时代的老古董，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一定会被超越。其中也包括好大夫的投资人和公司内部。
然而，王航坚持认为好大夫的重点在于积累关键的医生资源。
在同行还在扫大街圈用户的时候，好大夫花了大量的时间为专家服务，最高准则就是：保证专家的任何需求会得到最高级别的响应。王航始终认为好大夫是一个平台，平台是不为患者提供服务的，提供服务的是医生。事实也证明，这个做法奏效了。“这个过程很痛苦，是一个啃硬骨头的过程。”
我忍不住问道，如果能重来，你还会选择互联网医疗创业吗？
“当然了。都说互联网医疗难做，但哪一个行业容易呢？没有进去之前，你只是隔岸观火，进去之后，就会发现各有各的难处。”王航回答。
2016年开始，风口转向人工智能，不愠不火的互联网医疗圈又躁动了，在好大夫2018战略发布会上，王航没有提人工智能。在采访中，他透露好大夫也有这个方向上的布局，已经开始谈合作。但现在还太早期，积累的数据量级还远远不够。
好大夫2018年的战略核心关键词是聚焦基层——把专家碎片时间和业余时间，分出一部分给基层医生，帮助基层医疗提升诊疗能力，让基层患者享受到专家服务，为基层实现分级诊疗目标。
立这样一个Flag的底气来自于2017年前10个月的数据——
好大夫在线平台的医生总计贡献了166万小时的业余碎片时间;
有88%的时间用于服务于单个患者， 服务形式主要是图文咨询和电话咨询，总计服务了2756万次,提供服务的三甲医院的医生占比72%;
有12%用于通过互联网面向大众做科普；医生们2017年写了18万篇科普文章。
后记
干了12年互联网医疗，经历过诊所前苦等医生10多个小时的煎熬，在医院门诊办谈数据合作被拒之门外的沮丧，收到老人家传的宝贝恐龙蛋的感动、第一次帮助新疆小朋友找到北京专家时的兴奋……
王航认为，在医疗领域获得医生和患者认可，改变医生和患者习惯，没有“高明的招数”，最平实的招数——持续地、更大规模的投入、更大的耐心才是唯一方法。
《创业维艰》中说，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真正的难题并不是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大饼，用一次又一次的片面数据来掩盖事实；他们需要面对的是忍痛裁员、人才外流、组织结构以及创业梦想的出轨又或者是崩坏。
12年来，王航和与他一样千千万万创业者经历的一切我们无法感同身受，谨以此文向所有坚守梦想的创业者致敬。
作者：宁泽西，关注一切科技、梦想和有趣。邮箱：xinyan.ning@cyzone.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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