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 | Norway：北方之路上，最快乐的人

2018 年 2 月 24 日 三联生活周刊 熊昱彤

很久以前，有个童话：挪威的峡湾里面有好多小木屋，小木屋里住着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深蓝色的穹隆之下，北欧航空（SAS）的班机正飞往挪威首都奥斯陆。空姐语调温柔地用英语和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轮番进行机上广播。我问旁边一位带着一家老小出门旅行的挪威大叔：这是挪威语还是瑞典语？大叔答道：瑞典语。然后马上又补充一句：反正都差不多，能听懂。

现代挪威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时间不过100余年。古代挪威几经盛衰，历史上轮流成为丹麦和瑞典的属国。1905年，挪威终止遥尊瑞典，获得独立。

历史上的纠葛联盟，使得挪威语、丹麦语和瑞典语都十分接近，据说以这三种语言中的任意一种做为母语的人，都可以和其他两种语言的使用者交流。

挪威，在挪威语中是Norge ，意为“通往北方之路。挪威是北欧五国之一，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这个南北狭长的山国，斯堪的纳维亚山脉纵贯全境，高原、山地、冰川各种地貌俱全，小丘、湖泊、沼泽广布。自由流淌的河水穿越落叶和松叶林流入冰湖、冰川和崎岖的山地。”

卑尔根，挪威第二大城市，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美丽小城。驻足山顶，能将群山与峡湾怀抱中妩媚秀丽的卑尔根风姿尽收眼底。山海之间，散布着五彩的房子，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若阳光普照，一定色彩斑斓。

到卑尔根的那天，天气很阴，阵阵骤雨把整个城市笼罩在蓊蓊郁郁的文艺情调中。

排列在码头的连排彩色小楼，是明信片上的招牌景致，也是卑尔根打卡必到之处。一栋栋红黄白相间的木屋，有精巧玲珑的窗棂和线条别致、趣味盎然的三角形锥状屋顶，洋溢着童话风格。雨水浸泡下的木屋色彩倒好像更加透明隽永别有一番味道。

被称为“德国码头”的世界文化遗产木屋群，是城市最古老的部分。十四世纪，卑尔根已经发展成一个重要的贸易中心，仓库里装满了来自挪威北部的鱼和来自欧洲的谷物。挪威人用鱼干、黄油和毛皮与英国人、德国人交易谷类、红酒和蜂蜜。木屋群一层是货仓，二楼是住所，当时这里住着上千人德国商人。

霏霏细雨中，坐在港湾边，想象着700年前，此处的繁华和热闹：大小帆船在港口穿梭往来，街上人流熙熙攘攘，木屋底下商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数百年中，这个密集层叠的木屋建筑群，日日经受着海风雨水的侵蚀，经过数次大火后重建的劫难，不少已经有些倾斜了，有的改成了礼品店、餐馆或酒吧。

阴雨中，走在圆石铺成的小巷中，卑尔根那旖旎而古朴的魅力格外动人。

挪威领土南北狭长，漫长的海岸线极其蜿蜒曲折，得天独厚地拥有令人惊叹的峡湾景色。

峡湾诞生于冰河时期，冰川后退，海水涌入U型的山谷，从而形成了峡湾。

从地图上看挪威，峡湾和其支流像毛细血管般在挪威全境延伸。挪威拥有一千多个峡湾，但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大多位于挪威西海岸。

松恩峡湾（Songenfjord）。位于卑尔根市（Bergen）以北，以深入陆地最远而闻名。松恩峡湾由西海岸向东延伸204公里，是世界上最长的峡湾，沿峡湾两测可以看到挪威最原始的美景。

松恩峡湾是也最深的峡湾，狭窄而陡峭的水晶岩壁耸立在海上，其水面以上部分高达1000米，海面以下部分也有几百米。

置身其中，在如画的风光中遥想古时，自从人类首次踏足此地，人世间发生了多少巨变，而峡湾仍保留着旧时的模样。在苍茫的大自然面前，时间的脚步似乎终于放慢了。

峡湾中，悬崖峭壁上数不清的瀑布，白线一样地从青翠山坡上奔腾而下，云的影子在山上水面移动，光影生动。山风吹着，舒爽极了。

两岸时常出现彩色木屋村庄人家。阴云压顶，峡湾尽头氤氲缭绕，倒也别有风味。

然而，在挪威，我终于错过了最壮丽的峡湾风光。

挪威四大峡湾之一的吕瑟峡湾（Lysefjord）以鬼斧神工般耸立于数百米深峡湾之上的奇石怪岩著称，位于吕瑟峡湾（Lysefjord）深处的布道石(Pulpit Rock)就是挪威奇石之一。

来自于挪威旅游官方指南的图片显示，布道石上，勇敢者能够体验从600米高、突兀直立于峡湾之上的巨岩上往下俯瞰，惊心动魄之余，可将吕瑟峡湾的美景尽收眼底，体会会当凌绝顶的壮志。

然而，在我攀登布道石的那天，似乎上天之手轻轻地挥了一挥，就让我错过了这一奇观。

在我踩着溪水中溜滑的石头、攀过无数乱石、奋力爬上大石头坡、攀爬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山顶之后，只看到了迷雾，浓重的雾，把峡湾笼罩个严严实实，除了隐约的巨石影子，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

下山的路，更加艰难，密集的雨点打在脸上，流到嘴里，带着咸味，眼睛都睁不开。一路上，几乎完全是我一个人，在树林间、石头堆里、沼泽地中，跟着红漆的T 字路标，双手紧握手杖，一步步往前走，告诉自己：虽然没有看到摄人心魄的奇观，但也要去体会山林带来的心灵宁静、去记住在挪威独自行山的感觉。

不甘心的我第二天早晨从斯堪塔万格（Stavanger）坐了游轮再次进入吕瑟峡湾。

天气好的不像话！

吕瑟峡湾入口一座巍峨吊桥，过了桥，峡湾扑面而来。两岸巨岩峭壁拔地而起、直入蓝天。如果说松恩峡湾山清水秀，吕瑟峡湾则气势恢宏、惊心动魄。

峡湾四周有着巍峨陡峭的山峦、叹为观止的瀑布和深邃悠远的山谷。

小巧的村庄分布在峡湾两侧，各具风格。

终于来到了布道石下，我从船头仰望着方形巨石，想到昨日此刻，我费劲千辛万苦攀到石上，却没能看到峡湾的壮阔景色。想象着此刻石头上的人们是多么幸运，他们俯瞰着峡谷，起伏的山峦、蜿蜒的峡湾，以及峡湾中漂浮着的游船……难以思议的是，船上此刻竟然播放起了空灵抒情的音乐，简直是催人泪下！

挪威沿海岛屿很多，被称为“万岛之国” ，近海岛屿达15万个。乘坐游轮沿着曲曲折折的海岸线航行，给人以身在千岛湖中的错觉。

没有谁能比海达路德（Hurtigruten）更了解挪威逶迤曲折、峰峦嶙峋的海岸了。自1893年起，海达路德游轮载着当地的乘客、游客和货物穿梭在城市与岛屿之间。

海达路德公司的MsNordnorge号游轮，不算大，大约能载200人，几乎都是来自欧洲北美的老年人。挪威人把从古名演变过来的Norge作为正式国名，Ms Nordnorge直译就是北国挪威小姐，透着朔方的凛冽和秀美。

Ms Nordnorge贴着挪威的西海岸，在纵横交错的峡湾间往来穿梭。暮色中，靠近了一个城镇，撕心裂肺般鸣响着汽笛，驶过大桥，停靠港口。

日落时海上黑云聚集着，翻滚着，黑色的海浪翻起白色泡沫。偶尔阳光穿过黑云，把大海变成一个戏剧舞台。

一夜的疾风骤雨，船一直剧烈摇晃，外面风浪不知多大。人睡在床上，上下左右地摇晃，像一局麻将中的牌被搓来搓去。第二天早起期待日出，但仍然是乌云密布，阵雨密集。

特隆赫姆（Trondheim）是挪威第三大城市，即使这个城市不像官方广告所称的是“世界上最完善的城市”的话，至少也可以说让人感到非常惬意。历史文化建筑与商业机构很和谐地构成了富有特色的市区风貌。

放下行李即出门，沿着运河边往老城方向走，河两岸布满一排排的彩色木板房。尼德河上的老城桥，是拍摄木房子的最佳角度。日落时，天上的云霞不够精彩，但夕阳明亮得足以让彩色木板房饱和度溢出。冷风吹着，暮色中回家的挪威人骑着自行车嗖嗖地掠过。

尼达洛斯大教堂（Nidaros Cathedral）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最为雄伟壮观的教堂。教堂于12、13世纪间建成，历任挪威国王均在此加冕。800年来，大教堂历经兵灾火劫。宏伟的哥特式大教堂用挪威的篮肥皂石和白大理石建造而成，装潢繁复，精雕细镂。

斯塔万格（Stavanger）是挪威第四大城市，是著名的“北海油都”，也是挪威西海岸重要的商港和渔港。斯塔万格的文物古迹保存得非常好，是欧洲拥有最多木制建筑的城市。

斯塔万格老城位于港口西侧，到处是18世纪的老式建筑，鹅卵石人行道被雨水打湿后，闪亮剔透得像镜面一般。

一排排粉刷过的白色木房子就是这里的居民区，家家户户门前窗口绽放着鲜花。

挪威盛产优质食材。挪威拥有绵延的海岸线和深不见底的峡湾，冰冷清澈的流水中，出产着优质的鱼类海鲜。气候寒冷，环境未受污染，适宜水果、浆果和蔬菜的生长，无需大量使用农药。在挪威期间，我多次品尝这种盖着一大堆新鲜虾仁的三明治，体验齿颊留香的美妙感觉。

卑尔根Scandic Byparken酒店，房间小得放不下大号旅行箱，窄窄的床上是细细的一条被子，但酒店早餐却出乎意料、难以置信的好！各种生熟三文鱼、各种不认识的鱼腌制的小菜、大盘的猪肝酱、烤牛肉、西班牙火腿、尝不过来的各色鲜榨混合果汁、甜点、慕斯……挪威人慷慨大气的性格一览无余，让我们每天吃得肚歪！难怪卑尔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美食之都”（UNESCO Cityof Gastr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