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新秀现场实录 | 张佳敏：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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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新秀现场实录 | 张佳敏：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2018 年 6 月 11 日 清华大学研究生教育

大家好！我是经管学院13级的直博生张佳敏。

首先，我想请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你博士前四年一篇文章都没有发表，你会怎么办？其实这是一个扎心的问题，但这并不是一个虚拟的假设，而是我自己亲身遇到的问题。

清华园里从来不缺少牛人。在这样高手如云，天才辈出的园子里，我们很容易迷失和焦虑。我一开始，也会着急和迷茫。

下面，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是如何保持内心的淡定和平和，安然度过博士前四年，并最终等到时间的答案，获得一些收获的。

我发现对抗焦虑最好的办法就是专注。当你专注在一件事的时候，那些无谓的焦虑、彷徨就都会离你而去。

那我在专注于什么事情呢？没错，阅读，广泛而深入的阅读。我博士前几年时间基本都用来阅读文献，精读过的论文加起来有上百斤，能装满两个行李箱。

其实仅仅读了是不够的，阅读需要不断的总结。数学家华罗庚早就提出读书要从薄变厚，再从厚变薄。很多道理我们都懂，但是只有当你真正去做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真谛。我会随时摘取总结每篇论文的精妙之处，也会记录每篇文章的不足之处。

在科研的过程中我们会面临各式各样的选择。我很佩服那些研究质量和数量并重的同学，但是对我来说，这两者是不可兼得的。这是因为战略管理领域的学术研究面临很多挑战，客观上讲，顶级期刊数量少，审稿周期长，发表难度大。

例如，美国高校的博士生大多在毕业时没有论文发表。2016～2017学年经管学院战略系所有老师同学加起来发表了三篇A类期刊论文。主观上来说目前学术话语权很大程度上掌握在美国高校手中，中国数据的质量、中国问题的意义常常备受质疑，这进一步加大了发表难度。

虽然我明白目标国际顶级期刊，可能会面临在毕业是一篇发表都没有的窘境。但是我依然想要遵循自己的内心，要做高水平的学术研究，想在更大的平台上发表学术成果，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问题。

有了这个小目标，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实施了。我是怎么做的呢？我坚持把每一篇学期论文当做真正的论文来写。一年级微观管理课程结束后，我就把我的一年级学期论文投到了管理领域的A类期刊，Journal of Management。

很意外地收到了Revise & Resubmit的机会。但是经过半年的修改，一轮修改后被拒了。说实话当时收到拒信有点难过，但并不沮丧。这次经历反而坚定了我做高水平研究的信念。

所以二年级结束的时候，我决定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把二年级的学期论文再一次投到了Journal of Management。

这次历时两年半，我和我的合作者经过三轮艰苦的修改，先后解决了3个评审人和一个编辑提出的共21条评审意见，最终在2018年1月被正式接收。

回顾这次历程，我意识到，重要的不是怎么做，而是做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容易沉迷于“技”和“术”的层面，总是想用很厉害的武器，用最新的回归模型和计算软件。但后来我发现，我意识到，一篇文章的深度，取决于它的理论性，而这需要广阔的学术视野。

意识到这点后，我决定申请出国交换，到更大的舞台去看看。于是我就把我的想法跟导师说了，导师很支持我，并且帮我联系了MIT的交换机会，使得我能够在博士三年级的时候访学MIT斯隆管理学院一年。这一年的交换经历总结起来就是，步履匆匆，内心宁静。

虽然我是研究创新创业和企业战略，但我的研究比较偏宏观，所以我经常会去经济系听课、听seminar。大家都知道MIT经济学院盛产诺奖得主。

我在MIT经常会去听和我的研究完全不相关的seminar和课程，其实重要的不是学习了多少新知识，认识了多少大牛，而是脱离了学术低级趣味。知道什么是重要的研究问题，什么样的研究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我觉得学术品味得到提升后，自然就会和高水平的学者有了共同语言，建立合作关系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我与美国、欧洲、澳大利亚等各地的顶尖学者建立了合作关系，这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更容易发表高水平论文，更重要的是学习的过程。在他们身上，我学到了平时看文献所无法掌握的知识，更多的是learning by doing，在干中学，进一步提高了自己的理论素养。

这张图展示的是到目前为止我的主要研究成果，每一个框都代表一篇论文，比如有一篇比较有趣的研究，是我的博士论文，研究高速铁路对创业投资行为以及绩效的影响。

高速铁路和创业投资看起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问题，但是当你仔细挖掘其中的机制，就会发现两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对我来说，就是研究的乐趣所在。

我之所以想要研究这个问题，是源于我在2014年暑期在菏泽社会实践的时候。我的实践单位是菏泽人社局，当地一个创业者在做一个教育相关的创业项目。他说本来有个北京的投资人想来看项目，但是因为北京到菏泽没有飞机，也没有高铁，最快的火车要8个小时，往返一次要用三天时间，所以投资人最后没有来。其实济南和菏泽到北京的距离差不多，但是济南通了高铁，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这对济南的创业者是一个重大利好。这启发了我做这个关于高铁的研究。

这个研究问题之所以有价值，也在于从研究方法上来看，高铁线路的阶段性建设开通，可以采用准自然实验法，有效地避免一系列内生性问题。

什么是准自然实验法呢？在座的有很多理工科的同学，实验法的原理想必大家比我更清楚。高速铁路之所以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情境，是因为铁路网络是阶段性开通的。更精确的办法是把所以样本在通路前都作为控制组，在通路后都作为实验组，也就是cohort differences-in-difference, 组合条件下的双重差分。

这张图展示了创业企业的地理分布，可以看到，分布还是非常广泛的。

相对而言，创业投资企业的分布就比较集中，半数以上的风险投资人集中在北京、上海、深圳。

高速铁路的开通，会影响创业企业和投资者的地理分布，也会影响投资网络的结构。比如，图示两个城市中的企业集群，中间黄色的点，代表某一类特殊企业，因为他们占据了结构洞，其他企业必须要通过他才能和另一个城市的企业建立联系，也就是起到桥连接的作用。这里企业是具有独占性信息优势的。但是高速铁路联通这两个城市后，更多的跨城市投资形成，原来的结构洞所代表的独占性信息优势减弱。这也就是我的论文的主要贡献之一，提出了动态情境下的社会资本理论。

其实这篇博士论文还没有被发表，我在三年级以后写的论文都还没发表。目前只有一年级和两年级的学期论文发表了，其他都还是工作论文。一开始我提到的那篇被JOM拒了的一年级学期论文，后来辗转投了另外一个期刊，也是我们领域的A类期刊。我想我可能是今天所有学术新秀提名者里发表论文最少的一个了。

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要做的是秉持内心，保持内心的淡定和坦然，只问耕耘，不计收获，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虽然大部分工作论文都还没有发表出来，但我已经越来越不着急，心态越来越平和了。因为我知道好的研究需要时间去打磨，也值得被等待。

刚刚过去的求职季，我收到了牛津大学博士后Offer、美国UIUC师资博士后Offer、以及墨尔本大学助理教授Offer。

回顾过去的几年，我衷心感谢我的导师高建教授以及经管学院战略系各位老师，在我发表有困难的时候，高老师从不给我任何压力，反而不遗余力地帮助、支持我参加任何类学术会议。展望未来，我将继续与时间做朋友，开展有价值、有意义的学术研究，致力于在管理学领域传播更多的中国经验，发出更强的中国声音！

清华大学研究生“学术新秀”评选是加强我校研究生学风建设、提高研究生学术水平、培养创新型人才的重要举措之一。评选以“表彰先进、树立榜样”为宗旨，强调学术志趣和学术引领性，鼓励创新，倡导学科交叉和国际视野。清华大学研究生“学术新秀”是代表清华大学研究生学术水平的最高荣誉之一，每年将会评选出10位左右的获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