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大撤退进行时：首都航空易主首旅

在首都航空大股东易主背后，海航集团和首旅集团的新航向也可见一斑。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周夫荣

编辑｜马吉英

头图摄影｜王家乐

继去年12月海航与首旅签订《关于北京首都航空有限公司（下称首都航空）的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后，6月28日，双方再次签署补充协议，明确将通过股权转让、增资扩股等形式对首都航空进行股权重组。

股权调整后，首旅集团将控股首都航空，首都航空实行航空运输专业化管理，管理团队将通过海航集团推荐，由首都航空董事会通过市场化原则聘任，对首都航空的安全、生产和经营进行管理。

“此次战略合作，是贯彻落实习总书记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指示精神的重要实践，是海南与北京两地积极推动的结晶，也是海航集团落实党中央国务院‘聚焦航空运输主业、健康发展’的坚定行动，同时意义重大。”海航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陈峰在签约现场表示。

而新任大股东首旅集团董事长段强更多的是展望：“首旅集团是北京市首家国有资本运营公司试点企业，现正着力打造航旅板块和文旅板块，不断向着生活方式服务业产业集团迈进。”他说，“此次首都航空的重组，对实现政企合作模式具有标杆作用，是首旅集团与海航集团创新合作模式的实践。”

在首都航空大股东易主背后，海航集团和首旅集团的新航向也可见一斑。

海航新出路

2018年11月上旬，陈峰就曾公开表示，海航集团的业务板块将调整为“两主+两辅”，做精航空主业。围绕这一目标，海航彼时已累计完成3000亿元资产规模的出售。陈峰表示，非主业资产盈利能力再强也不要。

海航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陈峰。摄影：邓攀

20年前，陈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的决定。20年以来，擅长资本运作的海航通过兼并、投资，建设了大新华航空、天津航空、祥鹏航空、首都航空、长安航空、山西航空、西部航空等地方航司，这个曾经偏安海南一隅的小航空公司，也迅速成长为一家总资产过万亿元的“巨轮”。

海航集团旗下打造了七大板块——海航科技物流、海航旅业、海航资本、海航实业、海航现代物流、海航创新金融、海航新传媒。

2014年，海航集团跻身《财富》世界500强。2017年总资产逾1.5万亿，海航晋升至第170位。然而，不为外人关注的是，也正是在这一年的7月，海航开始频繁出售资产：7月以46.9亿元出售天津航空部分股权，8月以1.8亿元出售海冷租赁75%股权，9月以0.16亿元出售莱织华印务10.27%股权……

在去杠杆的大背景下，海航甩卖资产断臂求生。起初，海航处置的资产主要包括金融、地产等非航空资产和业务。

去年，海航的悉尼写字楼、淄博石油、纽约曼哈顿第六大道写字楼等被悉数出售。海航首府、海航棚改地块、海航科技广场、海南航孝、海航广州白云项目等先后出售给融创、富力及万科等。

金融资产也被大举抛售。皖江金租35.87%股权、41架附带租约的飞机等被出售，德意志银行、出售新光海航人寿、联讯证券等金融机构股权被减持。

然而，资产处置后，海航集团总负债不降反增，2017年海航集团总负债为7365亿元，2018年底，其负债总额为7552.68亿元，资产负债率从59.78%升至70.55%。

盈利情况同样不太乐观。海航2018年年报公布了海航控股旗下几家航空公司的财务情况——新华航空收入54.62亿元，亏损8200万；长安航空收入16.34亿元，亏损1.06亿元；山西航空收入19.90亿元，亏损1.4亿元；乌鲁木齐航空收入17.49亿元，亏损2.5亿元……

出售资产举措之下，截至2018年末，海航集团总资产从12319.36亿元减少为10705.13亿元，降幅13%。

海航集团官网已显示，海航集团将调整为以航空旅游、航空物流为核心发展方向，以航空租赁、航空技术为辅助支撑平台，夯实航空主业可持续发展根基，致力于打造现代航空服务综合运营商。

对于航空主业，海航开始探索新的发展模式。

去年10月，业内就曾传出海航将出售首都航空、祥鹏航空等航司部分股权的传闻，海航当时对此一一否认。

去年11月20日，海航控股发布公告称，计划将所持有的乌鲁木齐航空40%股权转让给乌鲁木齐市政府或其指定的下属子公司。转让完成后，海航将失去对乌航的控股权，持股比例30%。

乌鲁木齐航空有限责任公司是2013年11月18日经中国民航总局批准筹建的航空公司，由乌鲁木齐市政府与海航集团有限公司合作设立。

今年6月24日晚间，海航控股发布公告，透露了海航旗下首都航空和西部航空的重组进展。目前，双方已完成首都航空尽职调查等工作，并将由海航集团协同第三方股东——首旅集团在重组过渡期内做好首都航空安全运营及管理工作。

西部航空有限责任公司是经中国民航局批准成立的中国西部地区第二家民营航空公司，成立于2006年，是海南航空集团旗下的航空公司，2007年6月14日开航运营。

6月11日，海航控股又披露拟对北部湾航空进行股权重组，并通过股权转让和增资扩股等形式将控股权转让给广西北部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

广西北部湾航空，由海航集团旗下天津航空与广西北投民航投资有限公司共同出资成立，总注册资金30亿元。其中天津航空现金出资21亿元，占注册资本70%，广西北投民航投资有限公司出资9亿元，占注册资本30%。

现金流紧张的海航欲稳定航空主业的发展，引入政府资本似乎成为一种固定模式。与地方政府合作，海航控股旗下航空公司既可以引入国资，获得资金，又可以获取运营权和政府支持。而相应的，地方政府则可以获取增加发展地方经济的机会。

首旅的野心

股权重组后，首旅集团终于第一次绝对控股了一家航空公司。

公开资料显示，首都航空前身是成立于1998年的金鹿航空有限公司，2010年，北京市政府与海航共同出资重组并更名为北京首都航空有限公司，其中海航集团持有绝大部分股权。此次股权重组完成后，首旅集团将控股首都航空，拥有接近89%的股份，海航的持股比例降至11%左右。

首旅集团称，近年来在“打造生活方式服务业产业集团”新定位的驱动下，在构建涵盖食、宿、行、游、购、娱六大旅游要素于一体的旅游商贸服务产业体系，融合文旅、航旅，形成“6+2”产业布局。

首旅再次增持首都航空，对接航空和旅游，进一步发展航旅产业应为题中之意。

首旅集团董事长段强早在入股首都航空之初就曾寄望旅游包机和公务机等业务，希望后者融入首旅业务中形成合力。

其实，为了这个大战略，首旅早早开启了资产处置和并购模式。针对于产业板块中的重要龙头之一——酒店产业，首旅近三年来动作频频。

2016年4月，如家酒店集团宣布私有化，首旅酒店通过现金及发行股份的方式，以110亿元购入如家100%的股权，随后10月份资产重组完成，这次收购直接带来了首旅酒店账面上过半的盈利。

2017年8月，首旅酒店接连把所持有的首汽集团10%股权，以及所持有的北京首旅寒舍文化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35%的股权，以共计约2.12亿元的价格出售。

去年7月，首旅发布公告称，公司把所持有的北京燕京饭店有限责任公司20%股权以1.4866亿元转让给了海航酒店控股集团，交易完成后，首旅酒店将获得税前1.26亿元投资收益。

一口气处置三笔资产，作为上市公司的首旅酒店，与控股母公司及旗下其他公司资产置换，期望实现专业化经营和避免同业竞争。同时，在中高端酒店竞争日趋激烈的行业环境下，提升公司盈利能力。首旅集团还希望通过一系列的动作，优化资产结构。

今年5月6日，首旅、腾讯、首旅慧科、爱点击举办战略合作启动仪式。首旅试图在庞大的线下场景中植入智慧服务，打造智慧商业、智慧景区、智慧餐饮、智慧出行、智慧酒店、智慧文旅等具有智慧服务基因的生活方式服务业智能经济体。

在智慧出行领域，首旅已经拥有了首汽和首汽约车等品牌，如今再补充航空品牌，希望其与其他酒店、餐饮商业、景区，旅行社等业务形成一个完整“吃住行游购娱”闭环。

通过此次补充协议的签署，首旅将控股首都航空，补足首旅集团航旅布局中航空板块的拼图。

能否玩转首都航空？

资料显示，截至2019年6月底，首都航空运营空客系列飞机85架，执飞航线140余条，年保障进出港旅客逾1500万人次。

易主之前，2014年，海航方面就曾经透露出，将首都航空转型为旅游低成本航空公司的说法。这是彼时继2013年6月西部航空宣布转型低成本航空之后，海航集团旗下第二家试图走低成本航空企业路线的公司。

2015年，时任首都航空首席执行官的胥昕就曾在接受中国经营报采访时称，首都航空的战略定位就是旅游航空，目标客户就是旅游客人，商务客人相反只是辅助。所以整体的旅游产品设计以及旅游产品的销售，都是首都航空公司未来最主要的产品。

虽然首都航空并未自称为低成本航空公司，甚至从2010年开始挂牌开航，它都不是低价的航空公司。但近年来，它的官网上出现了“首惠经济舱”的公示，也就是“无免费托运行李，且不和会员权益叠加”，被视为已经比较符合低价航空的标准。

航程短、票价低、服务简化、运营灵活是低成本航空的特点。某些独特特点有助于公司提升盈利能力。以2018年为例，航空公司大面积出现亏损，而低成本航空公司春秋航空业绩逆势上扬，去年实现营业收入131.14亿元，同比增长19.5%；全年实现归属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15.03亿元，同比上升19.1%。

春秋航空董事长王正华曾经在一次节目访谈中甚至提到，在欧美国家的未来国内航线,几乎没有全服务航空的空间，全部要被低成本航空扫荡。

有业内人士称，低成本航空未来或将是中国民航业最大的增长力，是不可忽视的未来。到2030年，国内低成本航空航线数量占整个民航航线数量的比例，将从不到7%上升至20%~30%。

然而，低成本航空考验精细化管理。春秋航空的高层就曾在业绩说明会上称，高效率战略之外，公司的成本端仍在优化。今年，春秋航空不仅提高了飞机的日利用率，在人力成本、配餐成本、IT成本方面也都在改善。

首都航空易主后，又会交出怎样的答卷？

参考资料：

《海航系求生：甩卖千亿资产降杠杆，金融地产是出售核心》，长江商报

《首旅集团终于要拥有自己的航空公司了，今日签约重组控股首都航空》，21世纪经济报道

《首旅资本局：频繁处置资产，并购驱动业绩》，时代周报

《首都航空称定位为旅游航空，不是低成本航空》，中国经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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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崔允琰  审校：杨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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