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炫富能力”

2019 年 8 月 14 日 三联生活周刊

“一部小说面世以后，出现了作家群和媒体的分野声音，几乎是这位小说家即将迈入不朽的一个信号。”

《了不起的盖茨比》的出现正是回应了文学史上这样的一种规律。这部小说于1925年由纽约斯克里布纳尔出版社出版，并于20世纪八十年代初经由巫宁坤先生翻译，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巫宁坤先生独到而有先见的眼光将这部文学史上的经典名著在最恰当的时间推入了中国读者的视野。

资产阶级出现以后，金钱在西方小说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像巴尔扎卡笔下的葛朗台，高利贷者高布赛克，无一不是只对金钱动情的人。 物质决定了其他的一切，人们时常被金钱把玩。如果菲茨杰拉德也按这样的套路出牌写作，也许我们今天就看不到《了不起的盖茨比》了。

我们如今能在微博和一些大众媒体上看到各个来路的人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炫富”，也能看到一些电影中男女主人公炫富的尴尬场景：买下某大学的一个实验室冠名，或者极尽笔墨描绘一只价格昂贵的玻璃杯……但也许谁也比不上20世纪20年代初《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炫富的精巧、得体，富有激情。小说最后并未将金钱的罪恶引向罄竹难书的歧途，而是呈现出了“人所面临的最严重的道德抉择，是体现在富人身上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想象力和责任心，不能将财富善加利用，才是人间大罪”。

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剧照

相信看过《了不起的盖茨比》电影或者小说的人们都难忘于其中的派对情节，我们不难发现，在文学史上，可能是第一次，菲茨杰拉德赋予了物质生命力。音乐器具、花园、水果、电灯、草坪……都被赋予了可以主动吹拉弹唱的能力。 “文学史上第一次，物质比人更自由，它们自己行动，自己发声，甚至，它们僭越人的位置抢夺人的力量。 ”

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举办的豪华派对

炫富具备了抒情能力，也就不那么难堪。或者说，金钱一旦无法抒情，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难堪。

菲茨杰拉德如何避免这个难堪呢？“他的方法是，永远用十七岁的激情注视万事万物，用小说原话，他让他的感觉结构停留在‘十七岁的小青年’阶段。十七岁的穷小子，对富家千金当然应该没有抵抗力。”这是那个时代，“有钱的美国人的天真、浪漫和梦想”。——“假若有钱人对好日子有清晰的憧憬，那么金钱就能帮助人对生命中的各种希望保持最锋利的感受”。

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剧照

菲茨杰拉德挥霍着着自己的青春和才华，用独特的笔法让他的小说，比如《了不起的盖茨比》《夜色温柔》《人间天堂》永远地拉住了我们的目光。毛尖老师说，她看菲茨杰拉德的时候，时常会想到张爱玲。“一样的天才。一样的年少成名又快速淡出，一样的在死后，享受越来越高阶的声誉。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写的，都是环绕自己的人生，所以，尽管关于他们的研究经历了文艺理论不同世代的各种诠释，但因为他们作品中的生平痕迹实在太显豁，无论是做张爱玲还是做菲茨杰拉德，永远可以让传记研究法插上一杠。”

菲茨杰拉德

毛尖老师是华东师范大学教授，亦是著名的专栏作家和影评人。以上观点部分来自她在音频课《遇见文学的黄金时代》关于菲茨杰拉德一讲。

20 世纪的小说发现了19世纪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规律总结后，在文本中做出了种种用情感去抵挡物质的反抗。我们能看到作家们面对现代性的挣扎，也因此更加能够看到挣扎中人性的光亮。在 《遇见文学的黄金时代》 音频课所涉及的小说中，比如卡夫卡的《城堡》、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加缪的《局外人》……我们不难发现作家们都在培育自己感受力的国土上，用超现实的、或者现实的写作方式对新时代的回应做出各抒己见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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