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博那些事儿：如何对抗压力？在国内深造还是选择出国？

编者按：如果你曾考虑过“以学术为业”，那么“攻读博士”一定在你的选择清单之中。是否要读博？在国内深造还是出国？我会遇到什么挑战？我能做好科研吗？这些问题也随之而来。对于习惯了学生身份却还未真正体验过科研生活的同学而言，过来人的经验一定能帮助你更好地做出选择。

在 Ada Camp 2021 中，微软亚洲研究院主管研究员曹婷、陈琪、邓攀从个人经历出发，分享了她们的读博故事。她们分别于海内外不同高校获得博士学位，相信可以从不同的视角解答你的疑问。

分享嘉宾

曹婷

微软亚洲研究院主管研究员

博士毕业于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计算机科学研究学院

陈琪

微软亚洲研究院主管研究员

博士毕业于北京大学 计算机系

邓攀

微软亚洲研究院主管研究员

博士毕业于康奈尔大学分子与细胞生物学系

Q1：读博的乐趣和挑战是什么？

曹婷：读博期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阶段。之所以享受读博，一是因为能够心无旁骛地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二是可以真正通过自己的研究去影响世界。在读博期间，我申请了一项女性奖学金，申请材料要求说明“在成长过程中我是怎样提升影响力的”。在回顾的过程中，我发现随着科研的深入，我的确在扩大可影响的范围，并延长了可影响的时间长度。

本科时，我是通过组织计算机相关活动，来影响帮助更多人了解这个领域。但在做科研之后，因为我们是业界最早做计算机架构高能效设计的，当我们的论文发表后，各大硬件厂商开始结合了我们的思想，研究成果影响了行业的发展，这种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而挑战可能来自于论文和毕业的要求，同时你会在网上看到一些消极的言论，但你一定要去热爱你自己做的东西，要用动力去钻研知识并克服现在的困难。

邓攀：读博期间最大的乐趣来自于追求好奇心的过程。你可以花很长的时间来探索自己感兴趣的事——之前的学者做过哪些研究、你有哪些新的想法。由于我博士的方向是生物学，所以读博期间主要的工作是做实验。最大的挑战来自于实验的不可重复性。在复现实验的漫长过程中，你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适合这条道路。

陈琪：读博最大的乐趣在于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你可以不断挑战自己并最终做出一个很有成就感的、大家乐意去使用的东西。读博期间的挑战也可以说是成长的机会，这里有三个方面：第一，所有的博士都有高潮期和低谷期，但在高潮与低谷不断起伏的过程中，你的性格会得到塑造；第二，与大学期间得到的偏应试的教育不同，读博期间没有明确且唯一的目标，你需要更加独立自主地安排科研的过程；第三，随着研究的深入，你的压力会逐渐增长，学会如何抗压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读博不是一个只关乎学术钻研深度的简单问题，它需要你全方位地提升。

Q2：如何对抗博士期间的压力？

陈琪：第一，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外部压力，学会相信自己、按自己的步调前进。读博期间不要总是跟周围的人去比较，而是要给自己制定小的目标，昨天比今天有进步，就要为自己释放掉一些压力。比如，你只要按规划的步骤一步步写好文章并投出去，哪怕文章没有中，按照意见认真修改就行了，再投总归是能中的。我自己就是在博三那年发了之前积压的所有论文。发文章有一定运气的成分，所以不要太纠结是否是自己做的不好才导致不中，要对自己有信心。第二，多运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从运动中获取快乐和幸福感。第三，多参加活动。以前我们实验室每周都会组织桌游或是一起约饭，多参加集体活动也有助于放松自己的心情。

曹婷：第一是运动。读博期间感觉到疲惫时，我经常会去外面跑步。第二是和大家一起活动，比如做饭或者聊天。运动和聚会都能产生即时的效果，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要坚信自己做的事是能推动社会进步的、是符合未来发展需求的，这才是可以支持你一直做下去的不竭动力。

邓攀：我也同意二位老师的观点。总结一下，第一是要从生理角度解决心理问题，比如运动。毕业那年我接触到了攀岩运动，它为我缓解了很多心理压力。但不是每一个运动都适合所有人，你需要去挖掘自己喜欢且适合的运动是什么。第二是通过外部活动解决心理问题，比如和大家一起出去玩、和同龄人讨论近况。最后，用我博士期间的导师的话来说，读博必须要有坚定的信念，要相信自己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努力，需要去强大自己的内心。

Q3：海内外读博的差异是什么？

邓攀：有两个方面。第一，国外读博的一个好处是能够与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进行交流，这有利于取长补短、拓宽视野。第二，国内外读博的科研压力有区别。国外整体更强调享受生活，因此大家默认周末不一定非要去实验室工作。国内读博往往需要周末也去实验室工作、甚至需要打卡。但在这种压力比较大的情况下出成果会比较快。我入学那年，我们学院博士的平均毕业年限是 6.8 年，这也能体现出差异。

陈琪：我感觉现在国内和国外老师的水平都非常高。我在读博期间公派出国留学了一年，无论从身边同学的实力还是老师的能力来说，大家都非常强。但是出去交流可以开阔视野，接触到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的不同想法，这对于自己世界观和研究观点的形成都有积极的影响，也有助于对未来的规划。但是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需要多跟他人交流来打开视野、克服自身局限性。

曹婷：我也并不觉得国内外读博有很大差别。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导师。导师研究方向和风格是否适合自己、周围的环境是否真正帮助你的成长、是否会把你的精力分散在其他事情上，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Q4：如何平衡科研与个人生活？女性做科研有什么优势？

曹婷：我认为，你选择的是你所热爱的事业，因此不应该把它当作一个和生活相冲突的事情。我在微软的工作体验非常好，公司会在各个方面促进女性参加科研和活动，我们可以看到女性地位是朝着更好的方向继续前进的，我们大家应该一起努力来促进女性的发展。

陈琪：可能很多女生还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适合计算机领域，这其实是一个误区。女性有很多男性不具备的优势，比如更细致、更耐心、更擅长多线程协作，这些都是与生俱来的优势。其次，不要太顾虑时间分配，只要给自己制定清晰的目标，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是可以找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点的。

邓攀：我在计算生物学领域受到了很多鼓励。因为女性在这个领域比较少，所以有时候政策会向女性倾斜，但是没有必要因此怀疑自己能力是否稍稍逊色于他人。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写代码的水平不太好，但是看了很多代码以后发现自己写得还不错。女性凭借自己的实力也可以成长得很快，取得很高的成就。

Q & A 环节

嘉宾分享结束后，观众们还从语言障碍、导师选择和科研选择等角度向三位分享者进行了提问：

Q1: 刚出国的时候听课语言障碍大么？

邓攀：有一点。但这是非常快可以适应的事情，不应该成为你想出国读博的阻碍。

陈琪：刚开始确实听不懂。但后来发现，除了写论文，其实不用担心语法问题，语言只是工具，两个人能够有效沟通就可以。‍

Q2: 请问怎样才能选择一个好的导师呢？

陈琪：要选择方向和风格跟你匹配的老师。研究方向是最重要的，其次是风格。要相信所有选择当老师的人内心都是希望学生好的，只不过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同。如果在博士期间和导师有冲突的地方，可以试着站在老师的立场上去思考一下，或许就能够理解老师了。

曹婷：首先你要明确自己对老师研究的方向是否感兴趣。现在是一个信息社会，你可以提前去了解老师的介绍和评价、了解老师的工作重心等等。

Q3: 如果重新读一遍博士，会花更多时间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陈琪：拓宽自己的视野。我在读博期间选择的是专攻一个方向，因为觉得时间不多所以要在一个领域进行深入探索。但是来了微软以后，我学习到很多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发现这些对自己的研究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你会发现某些领域的难题，其实在其他领域已经有解决类似问题的方法，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所以如果重新读博，我会多看一些相关领域的知识来打开思路。

邓攀：多看论文。一个好处是了解已有成果，不做重复工作；第二个是拓宽自己视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也会发现更感兴趣的话题。

曹婷：选择影响力更大的题目，主要还是考虑影响的范围和影响的年限，对社会有更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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