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看来锤子手机为什么不成功?

你觉得锤子手机是科技圈里的一朵烟花吗?没有苹果的命却又苹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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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那些喜欢用“枪打出头鸟”这样的道理教训年轻人,并且因此觉得自己很成熟的中国人有一天能够明白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有的鸟来到世间,是为了做它该做的事,而不是专门躲枪子儿的。

终于,在苦苦支撑了1年过后,字节跳动最终还是宣布暂停从锤子科技手中收购的坚果手机品牌,硬件团队合并到原有的教育产品线中,而Smartisan OS软件团队后续会怎样,还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未来再也不会有新的锤子手机发布了。

2011年,罗永浩受到雷军的邀请前往小米公司洽谈合作的机会,但是理念上两个人产生了差异没有谈妥,这时候老罗产生了自己做手机的想法。2012年,当罗永浩宣布要做手机的时候,行外人觉得他疯了,行内人觉得他像个傻子。如今我们很难去理解为何这个英语老师会选择这样一个创业的赛道。老罗自称是数码产品发烧友,对软件有着极为深度的思考,热爱工业设计等等,但是这些看起来都不是进入手机圈子最核心的原因。

本文我们来聊一聊锤子科技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逆风飞扬

小米的诞生,为很多互联网公司做硬件打下了教科书般的模板:先通过软件上的差异化打下品牌和用户基础,然后再根据用户画像推出对应的硬件产品,积累销量和口碑。MIUI当年面向的是喜欢刷机的发烧用户,所以小米推出的前几款手机也是主打性能的产品。

老罗同样走了这样一条道路,在2012年创办锤子科技之后,率先着手的,便是开发基于安卓系统的Smartisan OS。2013年Smartisan OS第一版正式发布,整体来看有三个非常明确的特点:1.逆潮流的扁平化设计,增添了许多拟物的小细节;2.贴合真实物理环境的交互动画,视觉上更加流畅;3.站在用户使用层面新增的小功能,使用较为便捷。虽然发布会又臭又长,甚至一度沦为科技行业的笑柄,但是老罗的确因为这样的系统特色,融到了一笔过亿的资金。

2014年,苹果发布了iPhone 6,推动了全行业进入全金属手机时代;三星打败HTC,站稳了安卓阵营第一把交椅;小米手机通过性价比打开了中国市场,一度成为行业第二;OPPO和vivo正打着明星代言的旗号,利用自己的渠道优势在三四线城市疯狂收割用户;华为也还只是被定性为商务手机。

这个时候如果要做手机,你会怎样选择?老罗给出的答案依旧是逆潮流,在全金属机身的浪潮下,Smartisan T1发布,采用了正反双玻璃,再加上极度对称的美学设计,这样的造型使得T1在当年众多手机中脱颖而出,在2014年的iF工业设计大赛上击败iPhone获得了金奖,这是中国手机品牌第一次获得金奖,也是iPhone第一次被打败。

双面玻璃机身加上极度拟物化的设计,使得人们在当时谈论起T1时就不自觉会说起iPhone 4,这就是老罗想要的效果:如果你想打造一部精品手机,那么你就一定要把它的竞争对象变得高端。从此之后锤子手机的调性逐渐被确定:高水准的工业设计,拟物化的设计,人性化的功能体验。

Smartisan T1发布后一个月,就获得了20万台的订单,但是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供应链陷阱

雷军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做手机最难的就是对供应链的把控。小米早年作为一个小厂商,为了获得供应商的信任,雷军都会亲自前往拉拢关系,福岛核泄漏时期为了搞定夏普屏幕,雷军和另外几个创始人多次乘坐无人的航班飞往日本洽谈。这些东西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明白其中的辛酸。

锤子科技,也迎来了这样的供应链考验。在Smartisan T1的发布会上,老罗公布了锤子科技的首席技术负责人钱晨博士,这是当年雷军花了3个月都没有请动的人,但是问题就在于钱晨博士优势在于研发能力,但是对于供应链的把控却并没有那么精准。

2014年,在迎来20万台订单的时候,锤子科技在富士康的生产线,却出现了严重的品控问题,导致无法消化订单。前后整整4个月,原本应该负责品牌推广的老罗都在工厂里解决交付问题,最终导致超过80%的退单率,整个Smartisan T1原本计划50万台的销量,最终只卖了25万台左右。

2015年,大家静静地等待着Smartisan T2的发布。整整一年时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当然,这又是一次完美的供应链翻车事件,由于迟迟无法找到合适的“无断点”全金属边框供应商,导致原本计划在2015年中旬发布的T2推迟到了2015年底。对于每三个月就要更新一次的手机市场来说,这样的落后是致命的。当所有厂商都在推2016年的硬件配置的时候,T2带着2015年的旗舰配置登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最终的销量至今也没有公布。

2016年,上海梅赛德斯奔驰中心,老罗发布了锤子科技第三代旗舰手机“M1”系列,当年我在现场的感受就是:这是有史以来欢呼声最少的老罗演讲。整个M1的外观与iPhone 6高度重合,同样是因为供应链的问题,导致M1无法按照原本的设计稿样式制作,只能修改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市场是现实的,M1吸引了很多看中配置的用户购买,却也失去了很多原本看重工业设计的老用户。这个时间点上,很多锤子的粉丝开始分裂成为两批人。

连续三年在供应链上翻车,导致锤子手机整体的品牌形象严重受损,三年三个旗舰产品外加坚果手机,累积销量不过100多万台,还不如华强北的山寨机卖得多。锤子科技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优势,彻底沦落为一个小众的手机品牌,它可能好看,好用,但就是无法火起来。

未来没来

2016年,锤子科技内部传出“扔水瓶”事件,传闻在会议上老罗与钱晨发生剧烈争执,老罗将水瓶扔向钱晨,把对方的裤裆都淋湿了。实际上更多的问题在于老罗不满连续三年在供应链上出现的问题,钱晨则认为老罗私下挖来荣耀的硬件负责人吴德周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总而言之,那次事件之后,钱晨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吴德周的加入,使得锤子科技的硬件研发重新步入正轨,2017年推出的坚果 Pro系列,实际上就是当年因为供应链问题没能做出来的T3,高水准的工业设计回归被视作为是锤子科技再一次重新振作,再加上Smartisan OS功能方面的不断完善,坚果 Pro系列销量达到了100万台,超越前三年四款产品的总和。

紧随其后便是一系列布局,一方面推出了全面屏的坚果 Pro 2和坚果 Pro 2S,另一方面开始布局自己的硬件生态,推出畅呼吸净化器和地平线箱包产品,未来还会有智能音箱等新的产品陆续推出。在当时看来,锤子科技终于找到自己的产品节奏,即便依旧是一个小众品牌,但是不至于无法存活下去。

那么我们回到文章最初的问题:老罗为什么要踏入智能手机行业?在许多采访中他说:自己的梦想是要做下一代智能计算平台,那么现在就必须要从智能手机开始做起,才能够拿到门票。但是下一代智能计算平台是什么呢?虚拟现实还是增强现实还是其它东西?没人能够知道。

不过2017年,就已经传出锤子科技内部正在开发一款非常超前的产品,老罗也多次表示这款产品的革命性意义。

2018年5月,北京,鸟巢。老罗带来了锤子科技全新的旗舰系列坚果 R1,以及所谓的“跨时代产品”Smartisan TNT OS,一个支持大屏触控的桌面级手机拓展系统。实际上单从软件来看,TNT颇具创新意识,将其附加在坚果 R1内部,算是一个强有力的卖点。但是问题就在于,除了坚果 R1之外,还发布了一个9000多元的TNT触控屏幕,并且被老罗包装成“下一个十年的个人电脑”,彻底带偏了舆论的方向。

可想而知,在舆论一片唱衰的情况下,这一来供应商坐不住了,开始索要积压的货款,导致锤子科技资金链断裂,老罗最终负债6亿,不得不卖掉坚果手机,做起了直播带货的生意。

基于上述的节点,我们不难发现,一切的转折点都在2017年到2018年之间,如果当时拿到成都政府的投资过后能够稳扎稳打继续做手机,开发智能硬件产品,按照锤子科技积累的300万用户依旧可以存活下去。但是这笔钱被投入到了浩大的TNT桌面项目中,这是如今三星和华为这种体量的企业都没有做好的领域。只能说未来并没有为锤子科技打开这一扇窗户。


从T1到R1,6年整整9款产品,锤子科技并没有改变整个手机市场的运作规律,小众品牌因为资金体量无法撑起供应链,被淘汰只是时间问题。如今只智能手机只剩下三星、华为、苹果、小米、OPPO、vivo六家企业,占据了接近96%的市场份额,每一家拎出来都是千亿级别的企业。这是好事吗?不,智能手机寡头时代的到来,标志着整个行业无聊的开始。

其实我们最怀念的,还是当年那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期,而其中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锤子科技的身影。